――这样的画面常常让李阿婆驻足观赏,板脸窃喜,待进了里屋时,才捂着嘴“呱呱呱呱”的笑出声来。
这笑声虽比她唤着李氏斟茶时的声音小上许多,可只对上房的人来说,也尽够了。
芸娘躺在炕上,听着李阿婆这般鬼叫鬼笑了几日,只觉着额头上的伤处更痛了些。
终于有一日,李阿婆又捂着嘴进来,自觉窃喜的极小声时,芸娘忍着头痛下了炕。
不等李阿婆反应过来,她便趿拉着鞋子、穿着中衣窜出了前厅,指着左屹道:“你,怎地还不去衙门?”
左屹瞧着她这一身装束,眼角的春情收了一收,缓缓蹙起了眉头:“多大姑娘了,怎地还这般随意……”
他抬眼瞧了瞧离他八丈远的李氏,语气一转,柔声道:“芸丫头也不小了,该约束一二……”
芸娘转头向李氏瞧去,李氏破天荒的说了句:“芸娘自娘胎里就是这样!”
外柔内刚,不拘俗礼,可见阿娘竟参透了呢!
芸娘内心里喊了声“好”,转头又瞧向左屹,神情嫌弃:“你还有一妻两妾,莫薅羊毛只拣我阿娘一人薅!”
因着这句不着四六的话,左屹眉头又是一蹙,真的想让芸娘见识一番《孝经》。
然想一想李氏护犊子的情势,他不敢在李氏才闹了一回出家的节骨眼上生是非,只得将桌上淡茶一口饮尽,向李氏一笑:“为夫先去衙门,等回来再来饮茶,啊,饮茶……”
一句“为夫”出口,芸娘立时打了个冷战。
李氏跟着打了个冷战。
左屹见此情景,又是一笑。
瞧李氏的举止,若不是芸娘这个不自知的白蜡烛杵在人前,只怕李氏都想奔上来送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