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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浅浅饮了些酒,面色却依然苍白,面上神情有些疏离,却并不冷肃。

左家亲戚们此前同苏陌白碰面机会少,忖着新女婿面嫩,又看在左莹面上,并不为难苏陌白,瞧见苏陌白举了酒杯,便也干脆的饮尽了杯中酒。

按照常例,回门宴的尾声,家中辈分最高的长辈要向一对新人畅谈人生智慧,劝诫诸事禁忌。

然而左老太太只在苏陌白敬完酒,便以不胜酒力的借口回了房,这一环节便也无人提起,酒宴就此结束。

左夫人借着散席的当口,同回门的左莹叮嘱了坚持用药等话,抬眼瞧见苏陌白便要抬腿跨出门槛,忙忙道:“快跟着小白去吧。”

左莹眼中起了一点雾气,面上却是红扑扑一片,如若不细看,完不知她此前多少年还是个缠绵病榻的苦命少女。

她低声哽咽道:“女儿去了,改日再回来看望母亲。”

话毕,急行几步,将将抬腿出了房门,身子一滞,再也不能往前一步。

她的夫君停在房台上,与柏松院门口一位拎着兔笼的少女遥遥相对。

少女面色苍白,披散长发,刘海低悬眉间,笼住了一汪清泪。

过堂风顺着门廊吹来,她的发尾随风而起,飘洒在中衣上,令苏陌白生了错觉,仿佛风再大上一点点,便要将那少女吹走。

芸娘再也往前走不动,她软软靠在门板上,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苏陌白。喉间哽的仿似顶着一块硕大石块,半晌方挣扎着问道:“你,可是,早就知道?”

苏陌白的心仿似立时被人一把掏出来,只牵牵连连的掏不尽,在疼痛的同时还被用力的往外拽,心肝肺便一起被拽了出来。

他胸腹里空荡荡的没了东西,便是心在疼,却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那颗心。

他对着她喃喃道:“芸妹妹……”

芸娘再喘了两口气,执着的问着:“你早就知道?你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