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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向老汉笑一笑,唤了声“兴伯。”

兴伯抬首看了眼芸娘,裂开嘴,连说了两声“好”,眼中方涌上一点儿老泪,道:“夫人一定会极喜欢的。”

她心中一动,抬头往墓旁的碑上望去,但见竖起的石板上只简单的写了“阿离慈母殷氏之墓”。

没有名字,也没有身家背景。

兴伯早已准备了纸钱香烛。

他牵着她上前,拉着她跪在墓前,沉默着点燃了香烛和纸钱,一边遮着风雪看着纸钱燃尽,再磕过两个头,方揽着她的肩,对着墓碑低声道:“阿娘,这是芸娘,您的儿媳。”

雪花肆虐,遮掩了他眼中的泪,只有声音中带着点哽咽。仿佛到了阿娘身前,他还是当年那个几岁的孩子。

她有些动容,只紧紧握着他的手,同他一般对着墓碑道:“阿娘,我是芸娘,是您的儿媳,会替您照顾好他,再不同他置气。”

话毕,郑重其事再拜了两拜,他方带着她,冒着雪缓缓下山。

马车未往进城的方向而去,而是转向另一侧,跑进了无边无际的风雪里。

在这样一个原本该热闹的年节里,她真心诚意的为她的过往忏悔起来。

她想着,这些年不管多么漂泊流离,她是有家的。

阿娘在何处,家便在何处。

接着她成了亲,她又有了一个新家。同他组成的家。

她从来都是有主心骨的。

而他不是,他自小是孤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