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满手是血地跑出,人还没跪稳当,脑袋已经重重地磕在地砖上了, “不行——奴婢只是个接生的, 哪里有这个本事招魂呀——娘娘的眼睛就这么直愣愣地翻着,像是被阎王爷带去了似的!别说是让她使力气了,就是喘气儿都难!老奴——老奴没辙呀!”
沈怀泽也青着一张脸。他接诊过不少的孕妇,不是没碰到过以芙这种情况,通常情况下服一帖药就好了,她却连药都喂不下去。现在别说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就连以芙的命也全靠老天爷开眼。
“那要怎么办?”
林献玉心里惴惴着, 急得满头是汗。她又是个拿不了注意的人,茫然地去拽秦遂的袖子,“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秦遂道,“你随我来。”
两人相携着走入产房,在一面竹帘子前停下。秦遂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琉璃八角鎏金瓶,却也没往里面看一眼,“咱家哥哥还没死。”
里面的人儿还是毫无生气地躺着。
林献玉嗔怪地看了一眼秦遂,道一声“你说这些做什么”,轻轻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她掖掖以芙额上的汗珠 ,“你别听他胡说。”
秦遂高吼一声,“褚洲他没有死!”
林献玉也恼了,“秦遂,你瞎说什么!”
秦遂呵呵笑了两声,“娘娘不是一直想要他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吗。他羞辱你双亲,杀了你的亲眷,他现在还好好的活着!他是奴才的哥哥,奴才当然不会让他死了!可是娘娘甘心吗!”
细微的尘埃在白金色的光辉中轻轻地漂浮着,落在沾了泪水的长睫上。以芙怔怔地发着呆,过了一会儿转过脸,“他没死吗?”
秦遂愣了一下,“没死。”
她的额上涔涔落汗,从苍白的肌肤上滚下去,沁入干裂的嘴唇。以芙一把抓住林献玉的手,喘声问道,“他没死吗?”
林献玉懵懵地朝秦遂瞥了过去,见对方冲自己摇摇头,遂压下心里面的不安,便温柔地回答道,“他是还活着。”
以芙出了一会儿神,强忍住下半身麻木酸胀的疼痛,在一众人的搀扶下慢慢地直起身子,“他活着……我要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