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声音透过滴答滴答的水声传出去,已经有人去煎药进来,毕恭毕敬的端上前。以芙眨了眨眼,一口气将药喝下去。
日暮时分,产房里传出婴儿的哭声。
……
七日后,新帝登基,年幼的平儿是被秦遂抱着祭拜社稷、接受朝拜的。自从褚洲喝下鸩酒身亡后,大权落入宦臣秦遂手中。百姓嘛,从来都是浑浑噩噩的,他们不在乎自己的主子是谁、又要对着何人朝拜,只要有一口饭吃就好了嘛。
柳树在水榭边纤然而立,细嫩的柳条偶尔从淙淙流水中擦过,飞溅起一片晶莹,宛如朱玉坠落。北国的暮春总是来得晚些,还带着深冬的肃杀。
林献玉支开了身边地下人,紧紧握住身边妇人的手。那小妇人的脸颊还是雪色苍白,见她低头抿唇,千万心事浮于颊上酒窝。林献玉一时间也是默然,拍拍她的手道,“出去了好好养着身子。”
以芙点头致谢。
秦遂已经打点好了一切,那个千娇百媚的婕妤、与兄长绯闻不断的皇妃早就在七日前难产离世。她如今不再是秦楼楚馆里的伎子,不再是假意惺惺的褚婕妤,还是做回了那个天真烂漫的沈雀。
她带着面纱,柔软的身子仿佛被风一吹就能折倒。盼山有点儿看不下去了,略有几分心急地从车辇里抬头,“娘娘体弱,还是快上车吧。”
此时南风肆起,殿里的一阵呛鼻子烟火味直冲门面,一面铜板状的黄色值钱从里飘来,慢慢随着火光泯灭。飞寒匆忙走出,欲把以芙扶上车。
飞寒低头,“奴婢跟娘娘走。”
她来得匆匆,身上还有一些油纸香火味。以芙蹙眉,“你身上沾了什么味儿?”
众人怔怔相视,不置一词。
今儿个是皇帝登基的日子,也是……也是褚洲死后的头七天,是他“返魂”的日子,飞寒定是烧香去了。那日生产时秦遂骗她褚洲还活着,她硬生生地从榻上爬起,恨意可见一斑,所有人都讪讪着,不敢提。
“想必她见妹妹即将迁家,定是去佛堂里拜了拜菩萨,好保佑路上安生。”林献玉看她这么一副迷迷糊糊的状态,打个哈哈敷衍了过去,“妹妹上车吧。”
众人提心吊胆的,见小妇人款款走向车马边,正要把心吞到肚儿里,见不远之处奔来一个瘦小的奴才,“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