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恐怕不妥!”
如今大水破城,车马交通已经不便;大水过后,当地又忙于重建篱坝,赈济灾民。路途上的暗藏种种危险尚且不论,她过去之后见此哀景必然哭闹,反而添乱。
以芙木然,“是我不对。”
又道,“我会好好等着旸儿的消息。”
盼山见她趔趄起身,心中拿捏不定地询问到,“姐姐哪里去?”
“我去祠堂看看。”
在秦遂扶持幼帝登基后,他便将当年秦氏被帝王忌惮和被群臣栽赃的真相公之于众。很快他在从前的晋王府外修缮一座祖祠,气派程度令人咂舌。
雨声模糊了寥寥言语。
盼山出神地站在长廊下,看着这场烟青色的雨雾冲刷人世尘嚣。她还是听见里面微弱的悲泣,宛如远山缠绕的一层薄雾,一吹就散。
然而雨声微弱的时候,亦能听见里面凄楚的责怪与抱怨,“你既有本事化作恶鬼追随于我,夜夜入我梦境打扰我,为何不救旸儿?”
人力在天命面前如此弱小。如此心惊胆战了十五日,终于收到了一封来自钟离郡的信,称小男郎已经救下,终究受了惊吓,日日挂念着娘亲。如今洪事已近尾声,问她能否来一趟。
以芙匆匆启程。
一路下来人死牲亡、庄稼毁坏、房屋坍塌,白茫茫的水波中泛着藻类植被腐烂的气息。大概是日夜的劳累奔波,以芙一病不起。
一众下人打心眼里着急。为了避免人员过多在路上耽搁,此番南下并没有带多少医士。如今百姓死的死伤的伤,正是用到郎中的地方,区区风寒无关紧要,以芙硬生生抗了下来。
“索性到了钟离郡。”
盼山双手合十,仰面对着青天大老爷忠诚参拜。她回头对上以芙无奈又打趣的笑容,心中微赧,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山忽而传来隆隆的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