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几口,看一眼星幕,道:“我在单州府没见过这么好的夜色。”
他们在单州府地界的时候一路阴翳,一路上是见不到几天是好天气的,到了汴京附近,倒是天气好上不少。
星幕闪闪,月华更盛。
蓝黑色的天幕只消人看一眼,便觉心中舒畅不少。
她在幂篱下也吃着红薯,听见他出声,问道:“江北谢氏这么大的家族,为何会放心你一个人带着一个小书童就上路。”
谢濯云当然不会直接跟她说这是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也没搞定,最后只好带人偷溜的真实情况。
他吃着红薯,含含糊糊:“……其实以前大成的风气很好的,我大父说,嘉宗年间百姓安居乐道,甚至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大父估计还以为现在还是以前的境况吧。”
姜无芳愣了一下,笑着摇头:“事过境迁。”
谢濯云听到她幂篱底下的轻笑声,觉得心头仿佛被羽毛拂过,有些发痒,也不敢再直接看着她,转眼去看星子。
他轻声道:“这些人蒙蔽圣听,我这次回去一定要秉明大人。”
她没有回答他这一句话。
在她眼里,她这个伯父是最薄情寡恩的人。
哪里有什么蒙蔽圣听,不过是上行下效罢了。
可是这一路来,她也大概摸清楚谢濯云的脾性了。
此人少涉江湖,不理庙堂,对人对事黑白分明,凭着一腔热血行事,还抱着一颗纯粹之心。
这应是家中保护得极好了,若能一声顺遂纯粹,她又何苦必出言打碎他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