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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便取了黑色细棉的那套骑装,不欲与陆芙蕖争锋,再生事端。只是没料到,那黑色的骑装却格外衬得她雪肤花貌,又添英气飒爽。

陆芙蕖早疑心阿梨先选了更好的骑装,此时一见阿梨的模样,更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身上茶白的骑装再好,也只弃如敝履,一意只觉得阿梨抢了自己应有的东西,又恨她阿爹鬼迷心窍,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如一个微贱的小户之女。

但她才被罚,此时若要生事,只怕陆甫新账旧账一起算,不许她一同往演武场见赵国公,因而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怨气。

演武场就在郡守府旁边,只一墙之隔。因神策军多是北人,而临州夏末气候湿润潮闷,地势艰险复杂,初来乍到,赵国公并未急功近利,直率大军往深山中剿匪,反而是先按兵不动,这些日子都只让将士们在山林间穿梭演练,适应气候和地形。

陆甫带着两女往演武场而去,正逢着戍守的卫士将几个人拦在了门外。

赵国公青年俊彦,素来声名鼎盛,打上他主意的又岂止陆甫一人。

两方人马不期而遇,俞別驾尴尬地朝陆郡守拱了拱手,此地无银地哂笑着解释道:“我这一双儿女自见了神策军英姿,便着意想学骑射。哪想吃了闭门羹。”

俞別驾身后,俞泓与其弟俞顺分别朝陆甫与陆芙蕖见礼。

犒军宴时陆甫为显出陆芙蕖来,并未邀请府城中旁的官宦千金,但并不妨碍俞別驾削尖了脑袋,想推着俞泓更上一层楼。

陆芙蕖见俞泓一袭轻纱遮面,翠眉如黛羽,鸦鬓压红颜,一副妖妖袅袅的样子,心中已自嫉妒得发酸。只是俞泓却非阿梨那样可任她欺辱的微末之人,因此更憋了一肚子的气,心头鬼火乱窜。

今日神策军演练,自然将整个演武场封闭了起来。陆甫并未接到不得擅自入内的要求,但眼见俞別驾也被拦在门外,料得今日之事或是难遂,但仍叫阿梨去门上,通禀了身份。

阿梨自然并不关心结果。若被拒之门外,于她又无碍,且她猜测那日雨中短岗马上之人正是赵国公,心头还有些怵他,并不太想与那样冷峻的人打照面。

可没想到李司户竟坐在门边廊檐下,一面喝着新榨的香橙冰饮子,一面与身畔之人眉飞色舞谈笑着什么。

李贽尚未发现阿梨,身旁之人倒先往外头瞥了一眼。他若有所觉,转头望去,心头虽极力克制,但乍然见到阿梨,难免仍有悸动。

“你猜陆甫晓不晓得你在这里?”李宴唇角衔着笑,问得别有深意,“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李贽指尖轻敲在膝头,沉吟着没有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