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翦按了按掌心,瞥了眼身旁的棕马翻身而上,流星赶月似地奔向撑花巷。
撑花巷人烟稀薄,略显破败荒落,绕到巷子后头,环境更为阴暗潮湿。
一座门扉半掩的老宅门下吊挂着两只纸破空镂的红灯笼,木门漆皮剥落,摸上去还有几分刺手。
李聿推门而入,眼底警觉戒备,但见院内空旷平坦,墙角杂草丛生,径直朝前便是一处似正厅的屋子,阴冷晦暗,壁上字画陈旧歪斜,怎么看都不像是住人的宅子。
他四周环视,发现偏室木桌上落着两只宽碗,碗内尚有一圈清水,该是有人饮过。可是整个宅子里哪见得到半点儿人影?
李聿轻声步出偏室,正欲去后院再寻一遍时,门外倏然响起了一道“咔嚓”声,像是木板碎裂而作。
他旋即屏息凝神转回了屋室,脚底无声地走到了床帘后,将身形完全隐入,指尖略撩寸许注视着屋外动静。
而此时门首处,薛翦足下一滞,心跳声快蹦到了耳旁,怦怦不停,扰人心绪。她施力攥着双手目色紧张地望着脚下那一块断木,继而抬眸扫了一圈空荡荡的院子。
四周宁静又诡异,因为没有声音更无人影,莫名让她心下抖了抖。
适才急急下马跑来,都未曾注意到门前脏乱倒坍的长木板,一脚落下将它踩了个细碎。如此大的声响都没引来任何人察看,这里不是空荒便是敌人狡猾隐匿于内。
薛翦十分谨慎地提起脚,静悄悄地落在院中。
墙外苍树蔽日,幽暗森凉,若是好好拾掇修砌一番,倒不失为一处避暑胜地。薛翦打量着周围暗暗评了评。
堂内挂着的画像隔着纸张都渗透出一股浓浓的古怪,无端让人起了个激灵。她虽不信鬼神,但这里的气氛也太邪乎了点,当真不像人待得住的。
薛翦绕出正堂,穿过一条廊柱便到了偏卧前。屋内一眼可见桌上随意摆着两只直口瓷碗,再往深处白帘垂落,隐约可以窥见其后似是立着一人。
“李聿?是你吗?”薛翦站在偏卧外低声试探,左手背在身后,手中攥着方才在正堂捡的长木。
话音刚落,便见李聿撩开床帘走了出来,眼底掠着一抹惊愕,“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