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怒火无从发泄,全都挤塞心底, 但沾软衾,很快便睡了过去。
夕阳欲坠, 四周帘幔轻垂,一片黯淡的柔光照进屋内, 不多时便彻底消沉。小竹蹑着手脚在案边点灯,借着半昧灯烛去瞧帐中的身影,仿佛隔了一世尘烟似的, 只看不真切。
回想起上半晌在亭中发生的那幕, 仍然心有余悸。她自小陪伴薛翦身边, 从未在她脸上看过那样的神情, 像刀锋上凌凌划过的寒光, 锐利冷鸷。
一思及此,忍不住叹了口气。
低头瞥见案上未及拆读的信,便犹豫着把它先收整好, 等小姐心绪转和再拿出也不迟。
恰值此刻, 窗外徒然抖入几道细微的动静。仔细听去,竟是猫的叫声,当即眉黛一颦。
府中何时养起猫了?
她推开房门出去, 唤来院中当值的侍女问话,皆道不知怎么回事。
思忖稍顷, 方低声吩咐:“这听起来也不像一只两只的,你们且去附近看看,若寻到了,先捉去去校场放着吧, 可别惊扰了小姐休息。”
几名侍女垂首应下,不一会儿便分作两边散去。
碧痕院忽然空荡下来,难免增添几许凉意,小竹朝周围淡淡睃巡一圈儿,见并无异处,这才阖拢门守在外面。
薛翦醒来时,身上捂出了一层薄汗,不消想也知道是小竹那个丫头又把她的衾被掖得严严实实,眼底不由浮现些许笑意。
继而撑坐起来,待要将两侧帐幔挂起,未料手才抬至一半,就见案前立着一道坚阔的背影,头稍低垂,似在瞧她案上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