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偷偷斜觑,却见皇上一脸似笑非笑,便继续道:“后来漕帮出事了,先声明,跟我无关,我没动手。老帮主死了帮主的孙子上台,可他年纪小还要读书,我不计前嫌推荐他到岳麓书院,漕帮感恩于我,就和我冰释前嫌,做事都给我几分薄面。”
说完,她摊摊手,“就这么一回事。”
皇帝看她一眼,笑道:“行了行了,随便问你一句,三分颜色就开染坊,把自己夸得像圣人似的,你差不多得了。还有那个江南商会呢,也跟朕讲讲。”
皇帝语气随意,杜平脑子里却绷得紧紧,一刻不敢放松。
她作出一脸心虚逃避的模样,移开视线,“这您都要问?我不过是赚点私房钱,既没干涉朝政也没谋财害命,赚的都是良心钱。”
皇帝鼻子里出气,哼道:“看着朕说话。”
杜平犹豫片刻,一道目光直直望来,举手发誓:“我怎么敢骗您?绝对没有骗您,真的,就赚点小钱。”
她放下手来,赌气道:“您若觉得不体面让我放手也行,我都听您的,但是您要私下补偿我,金子银子珠宝都行,要很多很多。”
皇帝又好气又好笑,儿子孙子个个恭恭敬敬,也就这混账敢这么跟他谈条件,“朕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啊?还会看中你那点银子?”
杜平眨眨眼。
皇帝道:“别装傻,好好的商会跟秋收怎么扯上关系了?”
果然是这个!
心里最后那块大石头掉下来了。
杜平正色道:“您既然问到这儿,那我就直言不讳。您愿意听我的实话?我担心忠言逆耳,先声明,若有不中听的话也只是对事不对人,您可别发火。”
皇帝目光锐利,看她一眼,身子缓缓向后靠去,半阖着眼眸,吐出一个字:“说。”
“我这回出去才发现,京城就是个蜜罐子,我以前简直是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江南在水患后,遍地是灾民,然后官府把这些人都赶出城门,任他们自生自灭,任他们落草为寇,那边并不太平,连我都好几次差点被贼寇掳去。”杜平道,“今年好不容易有收成,那些地主却想乡民们把之前水患欠下的粮食先补上,这不是要活活饿死人吗?若还不上就要卖身为奴,呵,真是一把好算盘,横竖都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