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沉沉,见她毫不躲避的回望过来,便笑了笑:“这么快?一回京就挑好了?”
他语气中并没质问的意味,可杜平明白,这个问题若答不好,一定会在皇上心中扎根生长。
在九五至尊眼里,哪个理由才是最合适的?
他想听到什么?
杜平垂眸,自嘲一笑:“我母亲当然着急,就担心我余情未了,一回京就忙着给我安家落户。”她抬头目光坦荡,“外祖父也有同样的忧虑?”
皇帝望着她,好似意外地微微挑高尾音,“哦?”他和气地问,“你心里还没放下?”
“没放下。”杜平答得干脆,“还是喜欢。”
皇帝一时也无言应对,他下意识去扶案上的杯盏,方拿起又很快放心,许久,轻轻一叹:“你心里还怨着呢?”
“是因为我过往十多年活得太招摇?离经叛道不守规矩?”杜平不答反问。
李承业婚事刚传出的时候她没入宫大闹,如今御书房私话,她终是问出口。
“还是尚书府的地位比公主府占利?更得太子青眼?”她站起身。
“还是因为我母亲是平阳公主?而我生父是杜厉?”
此言一出,双方俱震。
皇帝盯住她:“憋了这么多年,这句话你还是问出来了,你心底想问的究竟是承业还是杜厉?”
杜平道:“我没见过杜厉,亦不关心他如何,他对我而言不过一陌生人,十多年来我承的是母亲的养育之恩,受的是李家的荣华富贵。我不在乎他,可你们却在乎他。我幼时遭冷眼,婚事又遇挫折,难道不是因为他?”
皇帝道:“荒唐,他不过一乱臣贼子尔,何人在乎?”
杜平眺望窗外,他果然会这样说,不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