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厉没再催她,只垂着眼眸把玩酒盏。虽没说话,可整张篷子里都被他气势所压制。
杜平:“她是自尽。”
杜平嗤笑一声:“自尽?”他眼底有杀意,“她是你母亲,你该了解她,轻容那样的性子,会自尽?”
杜平:“她那样的性子,与其被监|禁一生,不如痛快一死。”
杜厉这次没再说话,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许久一动不动。终于,他仰头望向篷顶,轻声问:“老皇帝那么宠她,要关她一辈子?”他并未等待答案,笑了笑,道出心中猜测,“她谋反失败了?”
谋反二字犹如惊雷般炸醒众人。
所有人都拿不敢置信的目光望向这对父女。
杜平翘了翘唇角,下垂的眼睛里有嘲讽有悲伤:“别胡说。”眼前又浮现母亲死去的尸体,颈间狰狞的伤口,还有满室血腥气息。
此时,热气蒙住她的眼,杜平说:“先帝都没这样说,你别坏了母亲的名声。”
她怎会在别人面前替母亲认下这等罪名?
母亲常说她天真,到头来,母亲才是最天真的。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母亲能再狠一点,弄死先帝再伪造遗书,说不定就成了,亦或者,再耐心一些,等先帝死后再对付剩下的兄弟,说不定也已问鼎九五之位。
可母亲偏偏瞻前顾后,她担心她那个皇帝爹难受,又想尽量少流血,结果倒好,最后只流了她一人的血。
杜厉没再动过筷子,也没再吃任何东西,只静静坐着出神。
聚餐的后半段,他这个主人一声不吭。杜平只好与大伯一家随便聊几句,以免气氛沉闷尴尬。
杜严也有意弥补刚才的失态,主动开口道:“我在这里也没其他事做,开个学堂,趁这里的孩童放牧归来时,教他们认认汉字,学学汉话。”
杜平眼睛一亮:“这挺好,不过,匈族上面的人知道吗?会不会不屑于学这些?”
杜严:“哈哈,大家都喜欢学,毕竟有用,这样中原商队过来的时候,更方便交流,而且,哈尔巴拉可汗也很支持,他喜欢汉族文化,可惜,没足够的精力管这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