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戳中心事的诸葛砚面上表情猛地一滞,反激张照霏一句:“还是比不上张四小姐,平时看着机灵,连曹让康这样的蠢材都辨认不出。怎么,需不需要大哥带你找回场子?”
张照霏冷哼两声,避开眼懒得再与他纠缠:“不劳费心。”
她说着重新退回马车旁,正待上车,却听得诸葛砚再次开口:“对了,张将军之事,我也有所耳闻。”
他似是很少对人好好表达感情般别别扭扭地轻咳抵唇,方才垂首与张照霏正色道:“你节哀顺变。”
夜深无人的转角街巷中,倏地卷起一阵秋风,将浙云伯爵府后院的数棵银杏拂落金黄。
不知为何,前些时候始终压在张照霏心头的悲戚,好似忽地减少了几分。
她的三哥哥,是这世间诸人但凡听闻,都会称赞一声“英雄豪杰”之人。
能够死于战火征途,从张墨海踏入军营那日开始,其实一直是他毕生追寻的梦想。
求仁得仁,她又何必为他伤怀至此。
不过是因为作为外人,总觉他还有许多美好之事尚未经历,走得太早。
但对从军者而言,与其老来古稀年岁哀叹“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倒不如如流星闪过,将生命定格在最为灿烂的年岁,为守护大雍,驱除倭奴而战更令他感到值得。
是以张照霏终是抿唇低笑,在上车前留给诸葛砚两个字。
“谢了。”
……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转眼间又是一年年关将至,满城银杏金黄仿佛一夜之间,便被白雪皑皑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