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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生喜新厌旧的陆觐崖又舍不得她真的就此跟自己分开,吃着碗里, 望着锅里, 还总要派随侍郑铎寸步不离地守着哈坦依。

若非郑铎此番跟随陆觐崖入城祭拜顾国公, 哈坦依只怕到现在也寻不到空隙借机逃离,搭乘郊外镇上百姓赶集的牛车颠簸而来。

可惜不巧走了背运,刚进城便被人顺走荷包,愣是生生饿了三日也没打听出来庄舟如今居于何处,只好混入崇仁坊内那些胡人酒馆,总算得知顾国公府所在。

眼见她窈窕身姿猛地饮下三碗松茸鸡汤, 再连连刨空五碗米饭, 狄尔终是好意提醒道:“姑娘, 慢,慢些。当心吃快了,撑着自己伤身。”

哈坦依闻声倒吸一口凉气摇摇头:“撑死也比饿死好, 早知道我便将陆觐崖赏我那些破烂首饰多带些出来,也不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自金城侯府覆灭后,庄舟先是被窦葭纯害得双目失明, 好不容易痊愈后又直奔蕉城而去, 算来已有半年之久再不曾与哈坦依联络。

骤然见着她这般不管不顾拼尽性命而来,早料到她应是有话要说。

遂示意狄尔禀退众人,屋内除却庄舟与顾淮济外, 再无其余人等。

等待着哈坦依吃饱喝足,又命狄尔关好门窗,方才与她相视而笑:“姐姐此次前来,莫非陆觐崖在城内还有暗桩?”

终于感觉体力恢复的哈坦依总算舍得放下筷著, 目光顺势扫过庄舟右眼几乎已经消散殆尽的匕首疤痕处,又瞄了几眼顾淮济右边眼尾行至右肩的更深伤痕,不由叹气,并未立刻回答庄舟所问:“将军与六小姐这段时日当真不好过。”

庄舟不禁失笑,摆摆手不以为意:“否极泰来,咱总得往好处想。姐姐被陆觐崖押在山下不得自由,眼下不也冲破牢笼了。”

说着只听得哈坦依神情一凛,又是低叹一声:“我那会儿本想趁着清明节,太上皇祭祀皇陵带着你们出宫时把事情都说清楚,怎料被郑铎逮了个正着,这才一直拖到现在。”

幸而:“你不久之后便去了蕉城,否则始终被诸葛砚与孔薏蓝蒙在鼓里,还不知他们要怎么继续加害。”

包括狄尔在内的三人听见哈坦依提起诸葛砚时俱是一怔,庄舟更是半晌才回神不解:“姐姐,何时认得诸葛砚?”

“我自然不认得他,不过在笑天客栈内听孔薏蓝唤过他几次名姓,又听他两说起你。”

哈坦依记着庄舟偶尔提过,她在城中有位敦胡旧识,若金城侯府破败后哈坦依无处可去,可叫她寻他一道返回。

好巧不巧,竟真给她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