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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坦依将顾国公时疫案及他二人筹谋引得窦葭纯返京之事一一相告,不等顾淮济和狄尔反应,庄舟已然倏地起身:“姐姐,先别说了。”

没人看得见此刻庄舟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攥成拳,她以指骨抵着桌宴强迫自己站稳,垂眸沉默许久,终是缓缓转身,自顾自向屋外而去。

狄尔本想追上去,却被顾淮济眼神制止,她只好祈求顾淮济:“将军,那你去劝劝公主,她最听你的了。”

“先让她独自待会儿。”

顾淮济握着剑柄的右手松开复又收拢,目光追随着步步走远的庄舟,见她即将消失在视线之中,适才起身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庄舟不熟悉国公府形貌,无意识漫步而行,最终止步暮阳阁假山亭台间,抱臂于石桌旁落座。

与此同时,顾淮济亦停下脚步,驻足不前。

大雪纷飞将亭间飞檐鸱吻几乎尽数淹没,庄舟身在通风处却毫无寒意,斗篷敞开不住往里衣灌着风,根本不为所动。

她不是习武之人,自然不会敏锐得能够感受到身后人逼仄之意,不过下意识回首,恰好对上顾淮济双眸。

见他打算往前,反是庄舟猛地往后倒退几尺:“你别过来。”

她其实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顾淮济。

若非她非要跟着顾淮济前来长安,而后恬不知耻地接近他、利用他,就不会将诸葛砚引狼入室,最终致使顾国公无辜殒命。

看似大仇得报,实则她法蒂玛走得每一步,无一不是建立在顾国公府众人的血泪之上。

陆觐崖夫妇可恶下贱,但顾国公府众人又有何错。

是她逼得顾淮济为着她这么一个胡女与亲甥决裂,也是她自以为了解诸葛砚,害死了顾国公。

他本是他们敦胡所有百姓的救命恩人,感恩戴德为其效命都还不够,她竟还无知无畏地犯下如此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