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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在外面十几年了,又何必回来送死呢?早知这样,我们昨晚就一起离开好了,你回你的深山寺庙,我去我的尼姑庵,能活一日是一日,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偏要把我逮回来,你就这么撤手不管了,我该怎么办哪”

蓦地,背后传来一道幽幽的声音:

“若我真的埋在下面,等你这样挖出来,早都断气了,还得费力再埋一次。你还不如趁现在府里乱,像昨晚那般逃出去还好些,在这里哭有什么用?”

阿媮吓得哭声嘎然而止,如触电般倏地站起转身,就见一身灰白布衣长袍的男人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背手而立,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整个人干干净净,毫发无损。

他还活着!

心间那种饱满到要溢出来的失而复得的激动情绪令阿媮完全忘了身份与尊卑,她只愣了一瞬,就直扑过去伸手抱上男人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堂,喜极而泣道:

“你还在啊!”

柏常:“”此时,任他再铁石心肠,也无法狠心把伏在他怀里呜咽的柔软小姑娘推开。

今晚发生的事,并不是完全出于他的意料之外,他猜到薛氏会有所动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看到梧桐院那边起火时,他就干脆把小祠堂的屋顶也弄塌了。

令柏常意料不到的,是这个小丫环。

原本,他以为那个看门的小厮去报信后,正院那边最少应该会派两个人来看看,做个样子赢救下的,到时他再装个险险脱困的景象即可。

没想到他坐在偏厅的屋顶上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了这个刚被他策反的小丫环,本以为她找不到人就会走了。按他观察,这小丫环不笨,相反,还很有些识时务的小聪明。

却不曾想,她竟会用最笨的办法,在那傻傻地刨土,还哭得那么的撕心裂肺。

这是有生以来,柏常第一次看到有人为他哭得这么伤心,尽管这个小丫环也有所求,但总归是为他的‘死’而哭的。

柏常自认并不是一个心软的人,由于体质特殊,发怒时甚至会激荡着一种难以自控的戾气。但今晚,当得知他被‘活埋’,阖府上下,唯有这个小丫环不顾一切地奔来,声声呼唤,或许都已猜到他凶多吉少了,还是用她娇嫩的双手,哭着喊着要把他挖出来。

他就在屋顶上坐着,如何能做得到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