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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媮看着月起又等到了日落,心里紧张忐忑得不行,堪比重生后准备逃跑的那晚,她谨记着三爷说的,若是可以离开的时候她病了,他既不会带她,亦不会等她。

所以,这几天的吃穿作息,她两辈子都没有如此的小心谨慎过:

天刚黑,她就爬上矮榻盖上被子躺好,强迫自己入睡,以养精神;怕夜里着凉,躺下前还仔细地把被角掖好;转尔又想到太热亦会病,又把两条细腿轻轻伸出来透气。

用膳时,怕那凉了的小菜会吃坏肚子,她只就着温开水啃冷硬的馒头——是的,翠菊应该收到了什么风声,再也没有让厨娘给她炖鸡汤了,连原本的份例,都分得极为马虎。

更怕自己不小心摔着碰着,或者有人来找她麻烦徒生争执,除了必要的去灶房拿馒头和取热水,阿媮连门都不想出,就呆在屋里,度日如年地等三爷回来。

三爷那天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她,走的时候也没有多言,但阿媮就是觉得,他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想想都觉得梦幻,几天前还视若阎王、避之不及的人,转眼间居然会成为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这般心心念念地盼着他回来。

平心而论,虽然上辈子被这个男人一脚踹死,重生后亦两次倒在他的夺命断魂脚下,她对他也只有畏惧,并没有怨恨。

阿媮当然不会觉得自己该死,怎么说呢?这就是每个人不同的生存法则而已,就像自然界,小羊糕非要闯进森林的猛兽圈里,注定要成为豺狼虎豹的腹中餐的了,不管它的闯入是迷路还是故意。

在高门大户里,丫环奴婢就是小小羊糕,所幸,三爷就算是猛兽,也是一个讲规则的家伙,只要不去招惹他,他并不会胡乱地把‘羊’吃掉——还好心地给她治伤,并答应把她送回比较安全的草地里去。

好吧,阿媮觉得,尼姑庵就是她安全的草地了,每天敲敲木鱼念念经什么的,应该也很不错

直到第五天,眼看着太阳都要从高墙那边的天际沉下去了,还不见三爷的踪影,阿媮就有些坐不住了,佯装散步地闲逛到院子靠近柴房的花圃边去,她隐隐约约听到里面有婆子在低声议论:

“三爷这么多天没回来,是不是跟正院那边闹翻了啊?”

“何止,听说老爷把他逐出府去了呢!”

“真的假的?”

“有什么稀奇的?他回来不出半月,府里就厄运连连,谁能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