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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小妮子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以前天天盼着她通情晓意的时候,她迷迷瞪瞪的;现在希望她就这样糊涂着过了,她又非得掰扯出个子丑寅卯来!

他不过是让她穿戴矜贵些, 竟还成了‘不顾她名节、害她被人唾沫星子淹死’的重罪!

还有,什么叫做‘通房侍妾之流无疑’?他又不是一屋子的通房侍妾, 而且,谁家的通房侍妾能家里家外财政大权一把揽啊?连他这个家主都归她管了, 怎么就不想着这是主母的体面?

他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软不行、硬不得、千兜百转地迂回仍是不可得的难缠小东西呢!

柏常怕自己真被气出个好歹,先对着湖长吁了口浊气。

然后发现,湖还是那个湖, 景还是那些景, 但再不复早前的秋光潋滟,特别是本应多情的柳枝, 随着那黄叶打着旋儿离去,徒留下光秃秃的枝条, 怪寒碜人的!

过了半晌, 他才倚着湖边的木栏转身,耸拉着眼皮问:

“傅管事, 爷年纪大了,读书少,嘴又笨,没你这年轻人的脑袋瓜子转得快,你铺垫了那么长的一大篇檄文,现在倒是给爷好好说道说道,你这样的一身打扮是何意?难道别人就拿你当大老爷们看了?”

那无奈认输的模样,要多丧气就有多丧气!

“噗哈哈哈”

虽然知道这男人是故意作态,阿媮还是被逗得笑弯了腰!

谢爷就那么斜倚着身,搭拉着脸,睥睨着眼,一副‘看你如何解释’的神情等着她答话。

阿媮笑够了,便蹦跶过去,与他隔着两步的距离,亦学他的样子倚着木栏,调皮地笑道:

“不会,小的这个女儿身跟贱籍一样,是怎么也不可能改变的了,但这穿着打扮是一种态度!

就像慈幼坊的苏山长、白玉堂的柳掌柜、雅妆楼的苗掌柜她们一样,虽然她们都是女儿身,但她们从不把自己打扮得雍容华贵、花枝招展的,而是一直以男子的衣着形象示人。

难道她们缺买衣裳首饰的银子?不,她们只是需要展现一种跟男人当差无异的态度,旁人提起她们时,首先记得的,是她们的差事,而不是她们的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