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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面,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身边这个被允了穿男装的人儿今天像是格外的开心,走了一段路后,柏常状若无意地问道:

“媮儿,假如,爷是说假如啊,有一个出众的男人愿意终生只纳你一个妾,再不娶妻,这样妻妾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你愿意吗?”

阿媮只当不知他假如的那个出众男人是谁,就事论事地轻快回道:

“爷,妻妾的区别可大了,妻为嫡,妾为庶;常言说娶妻纳妾,娶妻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而纳妾最多是一顶小轿从侧门进;休妻得讲究个‘七出三不去’,为妻的还能自请和离或休夫,而为妾是没资格的,想走,还得夫家给放妾文书才行,否则就以逃奴论处

是以,所有的正头夫人都不屑与妾侍为伍。

既然这是一个出众的男人,那他无论是行商还是入仕,府中必须要有正妻来打点人情往来,若是他打发个宠妾请客或赴晏,可是会遭人耻笑碰得一鼻子灰的。

而且,一时之诺,当不得真。就算是那些月下风流的书生,他与相会的姑娘说私订终生的情话时,应该也不全是诳骗,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日后总会遇见更喜欢的姑娘,便见异思迁了。

一生太长,别说是妾,若不是门登户对的夫妻,男人发迹后停妻另娶的亦大有人在,不到白发归土的那一刻,关于终生的誓言都太过轻率。”

要不说,说书先生的嘴上功夫了得呢,阿媮只学了个皮毛,已是威力无边——

柏常一时无言反驳,他的母亲,就被李乾降妻为妾了。

他喉结滚了又滚,终还是不甘心地再问:“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难道你将来宁愿嫁一个贱籍奴才为妻?让你的孩子,世世代代都为贱籍?”

是的,良贱不通婚,婢女若是不愿为妾,能嫁的,就只有奴才。这也是为什么很多贱籍女子宁愿委身为妾的原因——孩子虽然为庶,但总归是良籍。

阿媮转身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现在回想,因被他强吻而看清真相,哭得不能自已的那晚,仿佛已经过去了干年。

“爷,您知道吗,媮儿以前困在李府养花阁的时候,教习姑姑让我们每天必背的语录之一是‘世间的男人都贪色,女子毕生要做的最要紧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姿色发挥到极致’。

整整四年都是背着诸如此类日后必须以色侍人的所谓语录和法子,背得太多,我都麻木了,根本不去思考其错对,只知道听话照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