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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解元郎先前姓李,今年才改随母姓谢,家中还有什么长辈?可有婚约在身?”

谢解元闻言立即起身回话,他显然是醉得不轻,但修养定力却是极好的,只稳了稳身子,就对着上座的林刺史深深一揖,不无感伤地答道:

“小生命硬福薄,自幼失慈,全仗慈母遗言勉励才没荒废了学业,因如此命格,便不忍拖累父族,只得无奈同意脱离宗谱祖籍,孑然一身。

尽管关系断绝于法不算丁忧,但于情亦如新丧,余哀犹在,是以三年内无意议亲。

今日学有小成,算是稍稍告慰慈母在天之灵,晚些还得去慈母坟前拜祭,守墓七日,以尽绵薄孝心”

不愧是解元之才,在座的学政文儒听了皆动容不已,林刺史更是过来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

“虽然读书人确当明理重孝,但出生时辰皆是天意,命格之说更是无稽之谈,解元郎切莫哀伤过甚!”

这就是对流言官方定调的意思了。

开玩笑,日后的状元郎若是出自洛川,就是他林刺史等一众官员的政绩,哪能让这么好的苗子背上污名。

当然了,一句官方定调到底能不能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暂时还不得而知。

傍晚时分。

阿媮终于等到谢爷回府,但他脸上全无揭榜时的喜悦,整个人恹恹的,眼眸因微醉而泛红,也不进屋,就垂着头踱到庭院那块小草坪,便盘着大长腿席地而坐,不无委屈地看着她说:

“外面的人都对我改祖更宗的事说三道四的,说我不忠不孝,命硬克亲。”

这情形,就像孩子在外面受了欺负又打不过,只能回家找家长诉苦。

阿媮本就为此担心了一天,护犊子之情油然而生,半蹲在他跟前安慰道:

“不用搭理那些嚼舌根的人,他们就是妒忌爷您的学问好,连夺两魁,这是多少读书人一辈子都不可企及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