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槐温顺地颔首轻轻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重新抬起头,“不过,老祖宗这回是真的要把唯丫头从院子里挪出去了么?”
提起素唯,南老太太的眼底露了几分寒气,“今年过了端午,她也有十二了,是该学着自己管事理家了。何况这些年她虽养在我身边,但心里的小算计就没停过,如今还越发不容人了。如此,倒不如挪出去,免得以后让她仗着是我膝下长大的姑娘,再生出什么歪念头。”
想起此番事宜,孟槐也对素唯很是失望,“老祖宗说的是,儿媳会尽快着手安排的。”
老太太点了点头,轻言道:“夜深了,你也早些回去安置了吧。唯丫头的事办得缓些,别让人看出端倪。”
南家大太太应了一声,便兀自离了念慈堂。
南老太太掐日子掐得准,隔天那现任威远侯孟岩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了京城,进了城便直奔清黛一家还住着的柯家别院。
这回孟岸没躲,兄弟俩见了面便抱头痛哭,只觉得上回见面就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清黛和莫氏也在旁边陪了不少眼泪,末了,孟岸依然没有答应回威远侯府。
莫氏沉不住气,威远侯一走,关起门来便又和孟岸闹了一通。
夫妻俩在屋子里吵了大半天的功夫,还砸了人家柯家院子里头的一套官窑烧的甜白釉茶具。
清黛却并没把他们的争吵放在心上,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关起门来就开始翻箱倒柜,将从柔夷带来的几个大箱笼都打开来,闷头找着什么。
实在找不到了,才开口问一旁的阿珠:“我记得从柔夷来时,阿嬷特意往我的箱子里又多塞了几匹缎子,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
他们举家离开柔夷时,山高水远不好带太多仆从和行李,孟岸便想回了京城再重新买人,莫氏也是觉得侯府尊贵,断不会少了伺候的下人,所以除了额外几个亲信,几乎就没带其他人了。
阿珠是清黛唯一带出来的丫头,也是唯一肯跟着她背井离乡、北上中原的。
一路上,清黛大大小小的事便都归她照看,年纪又小,有个什么疏漏也在所难免。
这会儿也是想了大半天,才想起来清黛问的东西在哪儿,费了姥姥劲和她一起从最不起眼的一只破竹箱底下翻出来。
但还是不明白她为何要找这些缎子:“这些料子都是咱们柔夷的织法绣法,一路上我瞧着和中原人穿的大都不一样,想着应该用不上了便收了起来。姑娘今日怎么想起来这些,想翻出来做衣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