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黛的瞳孔跟着悚然一缩,幸亏有朱若兰院子里那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看护在侧,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两只手臂抻住,又在她肘窝处的经脉上用力一摁,逼着她不得不将剪子脱了手,被她们老老实实地按在了地上。
默了,她还喊着,“既然侯夫人想要拆散我与烁郎,倒不如一剑杀了我,给我个痛快!反正不能和烁郎相守,跟死也没什么两样!”
话音未落,清黛忽觉身边刮过一道火急火燎的风,回头一看,果然不见了孟烁!
“芝儿!芝儿!”
孟烁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前厅,蛮横粗暴地将那些摁着夏宝芝的婆子用力推开,把他的小情人揽在怀中,“芝儿,你受苦了!”
夏宝芝在他的怀中用力嚎啕,那哭声听上去,既有心上人终于到来的喜极而泣,又有被人误会曲解的委屈和隐忍,每一滴泪都流得恰到好处,几乎就要以假乱真了。
江氏在旁边急得跳了起来,指着他们大骂:“孟烁!跟这小狐狸精当众搂搂抱抱,你还要不要脸!”
谁知一向在她生气时就犯怂的孟烁这回倒是出奇的勇敢:“娘!当年父亲与您不也是这般情深似海,愿以生死相许么!娘,为何到了儿子这里,你却要和原先这些迫害你和父亲的人站在一起,与她们同流合污地来反对我们呢!你这样可对得起你当初的心!”
“你——”江氏被他一通驳斥质问逼得面红耳赤,一边哭花了妆,一边对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又抓又捶,“逆子!你这个逆子!你懂什么!竟敢拿这样的女子跟你亲娘相提并论?!”
朱若兰早就猜到般地叹了口气,无奈地冲着后堂张罗了一声,“照儿,阿宝,来把你们六伯娘先扶到后堂,陪着她冷静冷静。”
清照还在恼恨六房母子,扭着身子,只装没听到,清黛知道劝不动她,便只能自己携了阿珠出去。
她来时所有人下意识都看了过去,夏宝芝在孟烁怀中也抬了眼,却是旋即脸色大变,连哭都忘记了,“怎么…是你……?”
今日的清黛头上绾着简单的偏髻,簪了绢花和两支东珠银钗,身上穿着家常的藕荷云纹比甲、牙白四破裙。
同样素简清丽的打扮,不知是衣料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她往那儿一站,便把夏宝芝衬得黯然失色。
她也不说话,就是愣愣地看着夏宝芝,眼神里的不安和诧异被她演绎得丝丝入扣,惟妙惟肖。
不过她旁边的阿珠却是很认真地在惊讶“你不是那天在天龙寺的那个……”
孟烁一脸困惑:“怎么,阿宝,芝儿,你们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