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是风雪初霁的时候,屋外寒气更甚, 加上这家主母又出了门,底下人便都忙着趁机各自躲懒取暖,几乎没什么人愿意出来走动, 使得这座本就威严深沉的古宅愈发空寂沉闷。
他像是已惯了同她像这样说话来往, 与她使一个眼色,她立马便心领神会地噤了声, 将身边的两个珠留在了原地。
与他一前一后远了肖姨娘的院子, 到了个僻静的拐角,脚步刚停便直截了当地问:“到底是什么样的事, 你快说吧。”
沈猎不知是不放心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眼睛始终盯着别处,不肯看她, 嘴上飞快地嘟囔道:“你家的事, 与我无关。”
“……啊?”清黛差点没听清, 了然之后却也糊涂, 这不是废话吗?
但见他一皱眉头,她才恍然悟出他这话里头真意所指,但还是不大理解,“你怎的会知道……莫不是外头已经传开了?”
他一脸正色地拧着眉毛:“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当日之事我一个字都不曾与他人道。”
清黛呆呆地眨了眨鸦羽似的睫毛,盯着他不说话了。
若清照和方之恒的事已经传开至他都能知晓的地步,那么方才在肖姨娘那儿时,她肯定也会旁敲侧击地打听几句。
而且清黛近来常随着孟槐在各家走动,外边的人要是知道了,哪怕不直接开口问,亦会在背后窃窃私语,但到如今她耳朵里也没听见甚不中听的。
难道说,还能是他沈猎偷偷学了周易演算之术,自个儿算出来的?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不过也罢了,就目前清照与家里这个闹法,人尽皆知也是早晚的事。
况他沈猎一贯神通广大,如今年岁一日一日长起来,想必他也慢慢有了自己不为人知的门道。
不过无论如何,“我从未觉得姐姐与方夫……公子的事会是你去告密的呀,你若不说我都以为你那日酒吃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她今日挽的是垂鬟分肖髻,鬓边的碎发又编成几股细软的小辫子,修饰着她莹润小巧的脸型,笑起来的时候一对杏仁眼就像是两弯藏进树影花丛里的月亮,娇俏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丽文雅。
只一眼,沈猎就莫名心热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