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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极了初识人间烟火的深山苦行僧,总是好奇,却也总是胆怯,不敢多看那一眼,不敢踏出那一步。

“你为何……”愿意信我?

清黛却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他与方之恒和孟清照无冤无仇,又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易就能收买的性格,为何要去告发他们?

再说了,哪怕真是他说出去的,没凭没据再加上他如今在京师的地位,又有谁会信他?

他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又没意义又没道理。

清黛也懒得和他较真,玩笑着就答了:“大概是因为你脸上就写着,‘我很值得信任’几个字吧。”

话音刚刚落地,沈猎还未接话,确听远处的阿珠和明珠不住地小声给她打暗语,像是沈家祠堂那边有人过来寻她了。

趁着人还没发现她在和沈猎说话,她忙与他匆匆别过,带上自己的丫鬟先走一步,留下他一人愣在原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与他说话的姑娘早已没了踪影,他却像棵不老青松,站在孤僻的角落,巍然不动地出着神。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她的话音。

她说话的声音一向动听,像是塞外能歌善舞的少女在跳舞时喜欢拴在手腕脚踝处的银铃,又似烟雨朦胧里一曲悠扬清妙的玉笛,永远充满了灵动的朝气,照进他从来都只有永夜与阴潮的生命里。

屋檐上的积雪猝不及防地崩泄,冷不防打落在他千疮百孔的肩膀与背脊上,他疼得一哆嗦,闷哼一声就跳开了。

冰冷刺骨的雪水沁湿了他单薄的外袄,直渗透进他的肌肤与骨骼,那里面新伤叠着旧伤,细细密密的刺痛着。

随着年岁增长,这两年沈猎的身量长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高,身手也越发强悍狠厉,华都街上早已没了对手。

但凡长眼些的,也甚少再来招惹他,他亦是许久不再向从前那样常常打架,常常受伤了。

不曾想今年开年没两天,他就又久违地挨了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