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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日里最看不惯自己这个嫂子,刚才听她说话就觉得不妥,但那时她忙着照看自己儿子喝蛋奶糊没顾上, 现下正好逮到机会,回过头就刺了过来。

申氏一脸不服, 偏头却见莫望和罗氏萍齐刷刷地瞪着自己,不觉后怕地吞咽了一下,但为了女儿的终身, 她最终也还是梗着脖子, 硬撑住了。

罗氏萍却没给她再次语出惊人的机会,“莫况媳妇, 回来这么半天你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一眼阿岑吧?眼下正好我也有些乏了, 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咱们顺道也去瞧一瞧阿岑?”

说罢, 也不容她啰嗦, 让人过去半架半扶地就把她带着,一起从席上暂时退了下去。

她人虽走了, 可说过的话却还留在人心里膈应着, 莫望也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沈猎和清黛亦是一个比一个把头埋得更低, 不多时这场宴席就在这样微妙的气氛里结束了。

因为住得近, 他二人又无可避免地要走上一条回去的路。

晚宴上喝的是莫府自酿的兽骨酒,酒性微烈,清黛这样量度的喝着都有些头晕,沈猎不胜酒力,喝完起身走起路来都踉踉跄跄的,便想着先扶他缓缓走两步,散散酒气。

月色皎洁,夜风和畅,她轻扶着他的胳膊,慢慢地走在莫府后园的石子路上。

趁彼此神思都还算清醒,她轻声细语地说:“方才席间他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哪一句?”沈猎不明就里。

清黛失笑:“每一句。”

沈猎偏头看了看她,忽地也笑了,笑容带了几分清黛看不懂的酸涩,“我倒觉得莫望大人没说错什么。”

清黛心虚得厉害,刻意地避重就轻:“是么?我原想沈家待你不公,所以沈家所有人不管是谁,你也都不喜欢。阿翁拿沈耻将军与你做比,我还以为你会生气呢。”

不知是醉意上头反应迟钝,还是心中另有思量,他盯着清黛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转过视线,直视前方:“武宁侯府是武宁侯府,沈氏先人是沈氏先人。就如同,人们不会因为康宗皇帝的庸懦无能,去否定高祖皇帝平定天下、开国立业的丰功伟绩。”

“沈大人说得都对。”

清黛心想,看来离京这半年的打拼,一定让他受益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