忤逆、凶蛮、狠毒、不祥……世人扣在她头上的帽子实在太多,有她在沈猎身边,就等于是给留了那些不怀好意之人弹劾他的口子。
对现今还未在朝中站稳脚跟的他来说,不可谓不是拖累。
这是她还在柔夷时就已看开的事了,也早在三年前那个月高风凉的夜里,看着沈猎离开的背影下过决心要保持沉默,也做好准备一辈子不再相见。
奈何世事无常,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今生今世还会重新回到华都,经历这样一场闹剧。
用这样的方式,与他谈婚论嫁。
“哎哟,算了吧,左右我瞧着那沈四郎也没你们说的那么糟嘛,与咱们阿宝也有缘得很。生在同年同月同日不说,阿宝一回来就赶上他升官发财,他也正好为她解了急难,要我说啊,他们这是互相旺着彼此的运道呢。”
江柳娘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口吻戏谑,没来由地让人觉得不中听。
朱若兰不悦地瞪了她几眼:“一家人急得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在这里说这些风凉话!到底安的什么心!”
她不以为意地扯着帕子继续笑:
“怎么,你们不想阿宝嫁是为她好,我觉着这门亲事不错就不是为她好了?你们也不瞧瞧昨日沈四郎送来的那些礼,堆山码海的何等精贵厚重?
“而且依我看,他再怎么说都是沈家独苗了,哪怕是族谱除名,到最后沈家为着爵位不落入外人之手,还不是得巴巴地求着他认祖归宗,回去承袭爵位?
“到那会儿咱们阿宝可就是侯爵夫人了,跟二嫂子你也是平起平坐,若沈四郎再努努力为老婆挣个诰命回来,岂不是连二嫂见了都要先行礼了么?”
孟岚吓得忙扭头喝止她:“你个浅薄妇人懂什么,还不住嘴!”
朱若兰气得冷笑连连,她身边的薛妈妈阴不阴阳不阳道:“敢情六太太是借四姑娘的事在讥讽我家夫人呢,你把我家夫人当什么了,竟会因为害怕小辈的前程越过她去,就横加阻拦么?哼,真是小人之心。”
江柳娘白了她一眼,回嘴道:“是不是小人之心,她自己心知肚明。左右我又没生女儿,阿宝嫁得好与不好,跟我干系本也不大,我不过是对某些人的惺惺作态着实看不过眼,忍不住想讲句真话出来罢了。”
“六婶这是何意?”素容有些不快,毕竟她的话并未指名道姓,难免会波及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