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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想到这两年多的黑暗与血腥,他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咬紧了牙关。

就像掉进沼泽中的人,明知于事无补,却还要垂死挣扎,“御赐之姻,岂能和离?”

“……死遁,如何?”清黛越说越逼真,“听说世间有一种假死药,能让人七天七夜不闻心跳,不见呼吸,届时倘若不能和离,我便寻来此药服下,沈大人大可就此对外宣称我得了急疾,不治而死。

“如此既不耽误沈大人另觅佳人,也能叫我安然脱身,待风头一过,我同阿增哥哥成亲办酒,定然也会请沈大人一道,来喝我们的喜酒的!”

说罢,等了许久她都没能等到沈猎有所回应,她心里渐渐有些没底,便一面转过身,一面试探着说,“沈大人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您的大恩大德,我和阿增哥……”

“够了!”不想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沈猎忍耐不住地厉声喝断。

这是他头一回对她发脾气,虽然是她自己挑的事,但还是有些被吓到。

她刚要坐起身解释,便被他扣着肩膀抵在床帐里边,背紧贴着墙,躺也不是,坐也不是,不得不直视着他的眼睛。

“阿增阿增阿增!你嫁给我第二天,心里嘴里就只顾着别的男人,考虑过我的感受么?!况且想他不过是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破郎中,怎就值得你如此惦念!”

他怒不可遏地攥着她的手臂,生气之余便只剩下说不出的委屈,望着她的眼神似乎还在奢望从她的眼睛里找寻动摇的希望。

“既然你一开始就不想嫁我,当初又为何要一口应下?这几个月里,凭你的聪明才智,又为何不想办法金蝉脱壳?为何非要等到成婚以后,才来与我说这些,你把我当什么了?!”

是一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棋子,还是一副用来挡掉不合意的婚事的挡箭牌?!

他就像个自欺欺人的小丑,忐忑不安了这么久,以为终于可以心想事成,与她携手一生,哪成想竟是当头一棒,黄粱一梦!

可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谁知下一刻,方才还一脸冷淡疏离的少女忽然便笑颜逐开,趁他神思一松,便嘻嘻笑着滚进他怀里。

猫爪般调皮的小手在他胸口若有似无地一挠,将他一直贴身戴着的那枚护身符勾在指尖,饶有兴味地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