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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河四通八达,却只有西边这一条最细窄的水路通向天龙山,商船和货船进不来,平日里顶多也就只有些许渔船经过,七夕夜上便连渔船都见不到了。

以至于清黛他们的乌篷船行至天龙山脚那片还青葱盎然的枫树林,竟是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沈猎也有些累了,便抛下铁锚,暂让船只歇在河中央,自己则钻进乌篷中,向妻子讨一碗水解乏。

趁他喝水的功夫,清黛用绢子替他揩了揩额上的细汗,一边若无其事地调侃,“要是让圣上知道你穿着本朝独一件御赐飞鱼服为我撑船,会不会气得把恩典收回去?”

“圣上没那么小气。”沈猎笑,笑过了又若有所思地凝神静了片刻,才又开口,“……我那时走的,的确是水路。”

清黛先是愣了一下,方意识到他这是要回答她前时的话了,立时竖起耳朵,放下手乖乖坐好,听他把话往下说。

“那时圣上急召我回瑶州赴命,随即又令我秘密前往阳州,探查西北边陲守备军中有人私结沙匪,意欲乱我边防之事。不想半道上京中锦衣卫却出了岔子,将圣上的密令泄露,将我的行踪卖给了那个叛徒。”

“然后呢?”清黛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沈猎道:“他在我往阳州去的这一路都设了伏击,三番五次,只为取我性命。我因此负了伤,无奈之下只得混上一艘货船,扮作船上水手,沿水路慢了两日才进的阳州。”

清黛惊得瞳孔一缩,“都伤哪儿了?”

说着,便想来撩他的袖子,看他的手脚。

“圣上后来赐了我好些金贵的药,还让最好的太医给我诊治过,已经没事了。”

沈猎温声与她安抚,但他却不会告诉她,那几年他在外拼杀,遭遇伏击追杀早成了家常便饭,相比起后来被人打断手臂、在肚子上开个大洞,这一次都只能算是毛毛雨而已。

清黛半信半疑地收回去,转念又问,“那…那个军中的叛徒呢?”

“他让人给骗了。是他自己早年多行不义,结了太多仇家,被人合起伙来做局构陷,装成沙匪掳走了他的妻儿,诱他做出那些叛变卖国的恶事,只为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我到边塞时,他自己已经察觉了真相,却因为打草惊蛇导致他妻儿被害,他承受不住打击,疯了。”

沈猎说完这一段,也忍不住感慨地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