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放眼整座沈侯府,却不知又有几人是真心在为他的死而难过?
清黛心中讥然。
她依稀记得,当时便听宫里嘴碎的宫女太监悄悄议论过,他方才一死,家里就为了爵位争得炸开了锅。
虽不知具体是怎一个争闹法,左右最终的结果的的确确是头七一过,宋祈便让宗人府的分别去锦衣卫和沈家传旨,生生把连送葬之礼都没参加的沈猎拖了回来,摁着他的头,让他承了武宁侯的爵位。
过后他虽依旧不肯住回沈家,但皇命当头,沈氏一族也只能认下他这个半道出去又空降回来的族长。
加之他常年居于锦衣卫衙门下,便是沈柯氏也不敢轻易造次。
再来看今生此刻,他的身边多了清黛这个变数,很多事情都在潜移默化间发生着天翻地覆的改变。
就比如说眼前这个被宋祈遣来报信的小黄门,将他们拦在城门口的最终目的多半也是为了沈家的爵位。
想是之前他们大婚时,沈猎既不肯回沈家办婚礼,高堂之上也不肯请生身父母上座这一系列行为让宋祈提早察觉到了沈猎对沈家的排斥,便提前赶在沈光耀没死之前,就把该做的做了,免得临到头了他再犯犟。
很快,赤裸裸的现实马上就应验了清黛的揣测。
话说他们一行人甫一进了沈侯府的门,便感觉到宅子里的气氛远比平常任何时候还要肃穆压抑。
越往里走,这种感觉便越明显,影影绰绰间,还能听见几声叹息哀泣。
清黛想了想,这些声音应该是从沈光耀储在府里既无子嗣又无宠爱的妾室屋里传出来的。
说来沈光耀也算是个长情的了,正妻之位上,任凭沈柯氏再怎么胡闹折腾,也不曾动摇半分;妾室虽也纳了五六七八房,真正宠爱信重的也不过一个肖姨娘。
此时此刻,也正是这一妻一妾守在病床前,为他侍疾。
不过清黛沈猎来得好像不巧,一来就碰上沈柯氏连环掌掴肖姨娘的残暴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