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愉初狐疑地放下鞋和包,光脚踩在地上踅身,看看皱巴巴跟咸菜似的领带,再看看他的领口,“那你以前是怎么打的?”
“买领带的时候让店员给我打好,后来直接套。”季延崇抬起领带绕过脖子,动作故意笨拙缓慢,喉咙微微收紧,语气自然地可怜兮兮,“没想到昨天洗的时候被洗衣机搅开了。”
手上的领带,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才能皱到这种程度。
沈愉初很轻易就信了这套说辞,让他别动,走到他身前,轻轻踮起脚,接过他手里的领带。
穿过来,搭过去。
还不忘轻声细语安抚他说:“今天别紧张,估计就是迎宾之类的,到时候他们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笑就行了。”
“哦,好。”季延崇垂眸笑笑。
从他的角度看下去,她微微低着头,头顶的点点碎发在空气中轻盈地飘,睫毛随着手上动作的起伏而颤动,还有扫过昂贵金棕色腮红的饱满苹果肌。
距离无限拉近,她闻上去像一朵浸过晨露的唐昌蒲。
纤细的手指轻巧利落地将领结推上去,衣领向下翻好,整理平整,细致拍一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沈愉初左右端详自己的作品,露出满意的浅浅微笑。
神态、动作,若是重叠出另一时空的画面,也许就是即将送丈夫出门的妻子。
同居的日子里,有太多琐碎的片段,让季延崇一时错觉像家。
例如,沈愉初总是加班到深夜,季延崇原本没有进宵夜习惯,也会在零点后准备简单清淡的餐点,两人并肩坐下来,共进夜宵,顺带聊聊当天工作中的琐事。
他越来越得心应手的,假装乖巧听话。
内心却能一次比一次更为清醒地提醒他,这种和睦融洽注定无法长久。
不久以后的某一天,沈愉初会幡然意识到他对她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