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眼,她就面如土色。韩膺感到奇怪,还是尊重她的决意。他道:“走前我要转交一样东西给你。”
他和妻子示意,懋娘转裙走去屋子。苏星回神思飞走,不作他想,她正急于离去,却见懋娘手捧象牙匣子来到眼前。
“你打开看看。”韩膺道。不见苏星回有所动作,他转眼看,她口唇哆嗦,额上大汗密布,样子惊骇。
“怎么了?”她还没有打开,不知内情,缘何会有震惊的神情。
“多谢,多谢你,韩抒意。”苏星回捧过象牙匣子,手分明是凉的,掌心却是冷汗。
韩膺观察她的脸色,和妻子面面相看,又问:“不打开看看?”
“不用了。”苏星回勉强和他夫妻笑了笑。懋娘柔良贤德,韩膺洁行为善,他们夫唱妇随,实是天作之合。
“后会有期。”
她颔首和他们拜别,没有丝毫踟蹰地走上离开院子的小路。
纤瘦倔强,她的影子彻底消失在林荫,懋娘心生感慨,“倘若她真的没有半分情感,如何肯生下三个孩子。只是旧恨蒙蔽了心,不自知罢了。”
她想到了夭折的两个孩子。韩家人丁不兴,他和韩膺婚后生下过一个男孩,可惜不满十岁就夭亡了。前年艰难生下第二子,却再次夭折。他们夫妇仿佛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在这片安静的小院里植下草木,开门望垄,过着寻常夫妻的小日子。
他们没有孩子,也没多少牵挂,但裴彦麟的三个孩子,不能没有父母。
“瑞成不会有事吧?”她不安地问韩膺。
“人都是会累的。谁都知道吴王朽木不雕,不可辅佐,他却不能。”韩膺再次拨动琴弦,琴音流淌,自十根手指缓缓流出。
弹奏完这一曲,他望向天上的彤云,起身拥住她,“懋娘,别多想了,进屋歇着吧。天要下雪了。”
这场雪在入夜前落下,由灵汝落到了神都。初春的雪霰飘在吴王府的上空,坠在见绿的垂柳,又在颤栗的妇人泣声里悄然融化。
“私蓄甲卫可是谋反的大罪。三郎,你得救他。”裴王妃捏着帕子,咽泣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