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在所难免,但是裴粤一早就悄悄告诉了他,昨夜他的阿娘睡在了书房里,灯烧了一昼,早上他阿耶的气色恢复的也不错。或许分开只是暂时,将来还可能再续前缘。
裴鹤年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母亲的告别了,念奴哭闹还能哄一哄,但裴麒不同,他年纪还小,那些大道理说上千遍,也是讲不通的。他只是固执己见地认为,母亲再一次抛弃了他。
苏星回很想摸一摸他的脸,他恶狠狠地瞪着眼,一把甩开伸过来的手,不顾他阿耶的怒斥,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不必管他,让他去。”裴彦麟敲着额头,对性格乖僻的幼子头痛不已。
苏星回勉强笑了笑,按下失落。和他们的生死相比,被憎恨一生又算得了什么。
她举目环视,目光扫过每一张脸,最后和裴彦麟的眸光交汇。
昨夜春寒,他们还在彼此温存,凝视对方的眼神情意绵绵,极致的缱绻。
哪怕是短暂的分离,也显得如此煎熬。有那么一瞬间,她想留下罢了,就是真的重复了命定的结局,至少也是死在一块。
可是不行,她无法回首那苦痛的前生。
苏星回后退着,毅然决然地登上车。
她在车中感到钻心蚀骨的滋味,慌不择路地搴起车帷,想要再看一眼。裴宅的奴仆们遥遥相送,唯裴彦麟不在。
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什么,她捏着衣襟,仿佛能让心里好受一丝半点。
裴鹤年骑着马上来,留恋不舍,“阿娘,孩儿送你去吧。”
少年迎着初春的风,挺拔俊秀,朝气蓬勃。
苏星回摇头笑道:“鹤年,短别无需送。你想来随时来,不是难事。”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