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望向她,握过她的手,终于展颜,“裕安,你总是最懂阿娘的心,不像你的几个兄长。你要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母亲自己也是女人,还是会下意识地说出,如果是个男孩这样的话。女帝也似乎意识到,哂笑道:“也不见得是好事。”
裕安莞尔,“阿娘,儿很庆幸自己是个女孩,不用参与朝务,不必杀敌戍边,还能常伴阿娘身边。”
要她真是个男孩,就会像五个兄长,活在每一个君王的疑心中,直到埋入皇陵。
仰人鼻息,那非她所愿。
裕安温顺地坐在床边,看着母亲安然入睡,她才跟着掌烛的内官出来。
到了殿下,缓缓吐出一口气,她打算撑伞回殿,雨中匆匆走来一行宫人,为首的是褚显真。
雨雾濛濛,褚显真撑一把大伞,挽裙踏水,疾走到裕安身边,“公主要回去了吗?”
褚显真换过了衣裙,手上的伤口还很明显。她把伞合起来放在柱脚,抚落溅到衣袖的水珠,态度恭谨。
裕安道:“褚尚宫,圣人已经睡下了,你也休息吧。”
褚显真看向她。裕安走了两步,又轻启朱唇,“受伤的人如何安排的?”
褚显真如实道:“妥善安置在行馆,太医署轮番诊治,重伤的几位小娘子得到救治,已经脱离危险。山南西道节度使的夫人,臣已经命人厚殓。”
“辛苦了,这非你分内之责,还要劳烦你安排。”裕安又问,“苏家的十九娘如何了?送她回行馆的时候,已经开始发烧。”
褚显真都没有料到,苏星回能做到这种地步。看到她气息奄奄地躺着,那一刻她还是由衷敬佩。
“脏腑破损,伤口感染,身体和精神都是最虚弱的时刻,眼下又值早春,不可避免会引发高烧。不过,她的毅力卓绝,不会有性命之危。”
“你真了解她。”裕安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