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已经知道,薛令徽必然也会知道。
等她到了神龙殿,薛令徽和褚显真都在,二人正在通禀朝廷政务,你唱我和,配合得十分默契。她进殿时褚显真正好提了一句豆卢骍。
豆卢骍在开年就随裕安公主同去了长安,他如今只是一个虚衔,在公主的提议下,才谋得一个主持修缮宫殿的差事。
苏星回也知道她们说些什么 。裕安公主常有亲笔书信来往,她在信上写,宫殿修缮工程被大雨拖住,进度十分缓慢,估摸要延迟九月回神都。
想来是圣人问及,褚显真便如实相告,却决口不提公主遭遇的难题。
苏星回原来只知长安连日暴雨,一月停歇不过几日,没有直观概念。直至进入六月,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雨侵袭,将神都浇了个透彻。
“这雨难停,明日该是不必朝参了。”
神都断断续续下了近半月雨,非但没有停的意思,今日的雨势更是凶猛异常,还时不时伴有雷鸣闪电。
裴彦麟恰巧走在路上,丝毫不意外被淋湿。他站在寝房的地毡上,眉毛和发尖直往下滴水。
水汽渗进中衣,婢女连忙取来了帕子和更换的衣裤。
苏星回将他拖到屏风后,帮他把衣裳一件一件脱下来,“这场雨实在蹊跷,五十年内绝无仅有。”
裴彦麟严肃地说道:“不只是神都,长安也暴雨连连。这次比上回还要厉害,河堤决口,洪水淹进长安,万年宫遭到了极严重的破损,长安附近的几个县被冲毁,上百人在逃难。朝廷今早收到了几个地方的灾情报告,陈王准备下放灾粮,从户部拨款赈济灾民,暂时安稳民心。”
他用帕子擦着头发,苏星回闻言哂道: “陈王手下不缺能人,但居心不良、手段狠毒之人多不胜数,我担心他们会趁机大做文章。”
裴彦麟附和道:“不无可能。”
头发绞干,他随意披散在肩后,对此做了补充,“周策安是个傲骨铮铮的文人,歹毒之事想得出,但顾及名声不屑做。倒是你那个姐妹,表面无害,心肠毒辣,连明堂她都敢烧。”
苏星回连忙说:“我特指的就是褚显真,怪招频出,不计得失。火烧明堂她有策划的嫌疑,但江淙死无对证,无人可以出面指证她。褚显真身边有一个叫蒋鸿的学生,帮她执掌天下言论,深受重用,说不定知道一二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