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觑裴彦麟的脸色,“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周策安就事论事。”
裴彦麟嗤之以鼻,“他有妻有妾,儿女成人,还来觊觎你……我对他已经相当客气。”
苏星回见他生恼,“好了好了,赶快穿上。”
擦干身上的水迹,裴彦麟接过一件轻薄的儒衫,随意地系上衣带。他想了想,朝帘外吩咐,“取笔墨来。”
“你要给公主回信吗?”苏星回问道。
裴彦麟点头,“长安形式比我们所知道的还要严峻,户部拨出的款项应该远远不及。她有需要的东西,我们可以尽力而为。”
苏星回轻声道:“公主没有麻烦,还能收揽民心,是吗?”
雷雨天晦暗不明,房间里燃着烛火。裴彦麟一言不发地坐到长案前,开始研墨铺纸。
苏星回把烛台也移到案边,暖光照亮他的五官,让他看上去更加稳重可靠。她心中酥痒,俯身在他面上蹭了蹭。
庭上雷雨交加,火舌霹雳一片,照得天色忽亮忽暗。裴彦麟揽住腰肢,让她坐在身边。
苏星回顺势拾起他半湿的散发,以防遮挡视线,“公主身边谋士高手环绕,他们会帮公主解决一切难题。公主唯独放心不下圣人,但我在神龙殿留下了敏良,敏良一心一意侍奉圣人,不曾出错……”
裴彦麟写完停笔,望着信上所写若有所思。
朝廷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做打算,却谁都没料及,这场雨仅仅是一个开端。
长安水患渐平,佳音频传,陈王党羽在为陈王歌功颂德时,全国各地连降暴雨,一场夜间雷暴雨引发了洪灾,京畿道堤坝溃坝,洪水在夜间灌进了神都,冲毁了建在高地上的上阳宫。
宫人惊觉过来,死伤已经大半。洪水突如其来,异常凶猛,神都损失严重,当天下午才将上阳宫所有人员移转到内禁。圣人被安置回长生殿,却因受惊过度,一病不起,神志不清。
各地的灾情在这时纷纷奏报入京,接连不断地摆在了陈王眼前。陈王束手无策,他的谋臣们倒是忙得不可开交。
朝廷势力的严重分散,在应对突发灾情上,始终未能达成一致,效率低下,民间隐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