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亲地位,哪有命贵,裴家也该改一改族训了。”李昕轻松地一笑,“舅父,儿自幼承蒙您的教诲,读得懂世道,还是做不来人君。您为相多载,英明决断,务必要另寻明主。”
裴彦麟的双眉茵湿而显得浓翠,水汽让他的眸色更为深邃。他叉手深拜,郡王也退开一步还礼。
“郡王珍重……”
“舅父亦然。”
雨水迷蒙,阴霾如盖,年轻郡王寂然站在原地。
苏星回重新撑起伞,踩着积水缓步穿过庭院,许久她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真就这样了吗?”
伞沿的水滴滑落衣袖,她的手臂湿了一片,裴彦麟蹲下身,挽起她沾湿的裙边,漫不经心地打上一个结。
“让鹤年去,好吗?”他和她商量道。
苏星回突然紧攥伞柄,手指变得冰冷,裴彦麟握了握,听到她喉咙里发出同样冰冷的声音,“你问鹤年,他会答应的。”
苏星回不是很情愿。她始终只是一个母亲。
但她理解裴彦麟的良苦用心,“鹤年可以保护他的安危,陪他度过难关,但愿你的苦心不会白费。”
当晚,裴鹤年回到了家,与他同行的还有许虔。
许宠把他的这个儿子送来,还派了五个厮儿在路上服侍。许虔嘴上说是他阿耶送他去历练,其实他阿耶的原话是,“书念的稀烂,丢老子的人,老子看了肝痛窝火,别念了,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