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今年弱冠,被赐婚,他才生起了反抗的心思。

若说起承位,真的没有想过。

坐不稳的话,冯其庸说不出来,遂以他沉默了。

“答不出来?”

看着他儿子低垂的头颅,冯秉文那里还不明白,可有些窍是要一点点慢慢推敲的,否则过犹不及。

他没再揪着这个话题,只说一句,“其庸,你是爹唯一的儿子,爹岂会害你。”

“不到百年,我和你母亲能陪你多久,到时你坐上了我的位置,能信的人有多少,摸得清朝脉吗?此番娶长公主,不过借势而为,乃是上苍给的一次机会,你不走仕途,要入朝堂,可没有位置,梁京城内的局势你不知道,若是娶了长公主,有驸马爷的位置,届时爹带着你,你心里总会踏实一些。”

踏实一些,这是在为他铺路引荐。

“朝堂的后起之秀,远远比你见的更多,他们大多是你的同龄人,有些甚至年小于你。”

“说遥远的,你可能觉得爹在唬你,拿个近的讲,平津侯的独儿,他爹最近的手笔可不小,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冯其庸顺着思路考究,显然已经沿着他给的这条线自己想了。

“再说合善长公主,想必你也见过,所以才会生出激烈反抗的心思。”

“劣势难道不是你的优势吗?”冯其庸苦想了一番,合善的劣势是什么?烂透的底子?烂差的风评?

“怎么样做,才能转劣为优,这里就不用爹多说了吧。”

冯秉文看他也算是听进去了,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想想,到底要什么样的生活。”留下这句话,冯秉文便走了,留冯其庸对着祠堂跪想了一夜。

第二日他被婢女扶着出来的时候,面容憔悴,站也站不稳,但那双眼明亮,对着丞相说道,“我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