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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矍一愣,条件反射地借着枝干的着力点,几个跃步跃上附近的老树。

天边亮起几颗隐约的星子,枝干上带着白日里未消散的温热,他眯着眼睛,想等这人离去后再悄悄地离开。

不一会,一身着月白色宫装的少女缓缓地走至浅滩边上。

他心神一振,摒住了呼吸,克制着胸腔中如擂鼓般剧烈的心跳。

是长乐公主。

她抱着膝盖坐在碎石滩上,一言不发地将头埋进膝盖之间。

比这夏夜万物的浅息更清晰的,是她压抑的啜泣。

他心中钝痛,却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分担她的痛苦。

他宁愿做月亮背后的深渊里面的影子,不被人注意,不被人看见,至少无损月亮半分清辉。

水流哗啦啦推涌着向前,沾湿她的裙摆,又嬉闹着往后退去,在一遍又一遍静谧的水声之中,他坐在树上沉默地看着坐在水边的少女。

此时、此景、此月,人间尚好——

却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

月亮徘徊至树梢枝头,蝉鸣不止,少女拍了拍被弄皱的裙摆,看天色已晚,终于想到起身回宫了。

她的眼眶是红的。

他跳下树,久久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

再次听到公主的消息,是公主走的那日。

那日他没有旁的事情,正坐在护军营院子里的石凳上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