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伸头见这些纸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的注释:“三哥,这些材料纸张都翻到卷边了,一看你就是看了多次的,多休息一会不行吗?”
这些材料上全是萧承布和武慈过往打仗的记录,是前一阵子许康轶费劲心机地搜集上来,高级些的将领人手一份。
凌安之摇摇头:“江山未定,还不到睡觉的时候,我没有管辖过河北,对河北驻军仅是一知半解,达不到像对西部山西那样了如指掌的程度;东北驻军多年和金国打仗,战斗力不容小觑;尤其萧承布,最擅长守城;不做万全的准备可能会受阻。”
余情正要劝些多听些手下建议,不要事事亲力亲为的意见,突然间传令兵冲进院子的声音,紧接着开始敲门:“大帅,你睡了吗?大帅?”
凌安之当即开门让进来,如果不是急事也不会半夜来找他,传令兵八百里加急,在寒冬腊月里满身在蒸腾着热汗:“大帅,武慈前日晚上突然发难,强渡长江,率三十万人猛攻楚玉丰将军驻地,楚将军和相昀寡不敌众,放弃军营,已经退守回了信阳和南阳城内,请求支援。”
凌安之当即神色肃然,抱着肩膀想了半晌,突然传令道:“八百里加急传我的命令,楚玉丰、相昀与南阳、信阳共存亡,如果失守,提头来见就行了。”
传令兵胡子拉碴,眼巴巴的:“啊?……”
——不支援吗?还要什么提头来见?这也太狠了。
凌安之迅捷转身,提起笔刷刷点点,字迹写得还算清晰:“将信交给楚、相二位将军,固守十日,十日之后,援军不到丢失城池,二人无罪;十日之内丢了城池,军法处置。”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令!”
传令兵瞠目结舌的张了张口,不过知道凌安之一向说一不二,转身就跑了。
余情有些忧心,知道凌安之马上就要去找许康轶,在屋子里给他准备了靴子衣物:“三哥,河南会失守吗?”她知道留下的守军总共还不到五万人。
凌安之对河南早有安排,虽然兵数不多,不过河南沿线城防坚固,二百门红夷大炮炮弹十几万发,楚玉丰在北疆看着雪景守城守了十余年,经验丰富:“短时间内不会,过了半个月就危险。”
凌安之一边换上衣服一边就已经出门,披着漫天霜雪冲着翼王的院子方向去了,正好和要出来找他的许康轶走了一个对头碰。
许康轶住的房间议事厅宽敞大气,中间一张金丝楠木的平整桌子铺得开巨副的行军地图,转瞬间众位将领已经聚在了桌子前,开始看如何救援。
许康轶一身寒气,身边人细致周到,给每位将军端上来一碗热乎乎的养生姜汤,打了快一年的仗,他也有了战场上的直觉,正拎着笔凝眉严肃猜测:“武慈不救京城,不增援河北,却突然渡河攻打河南,下一步应该是封住潼关,想要断西北社稷军出自长安的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