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簇簇的雪白优昙化作了云山,横亘于南广和与崖涘之间。隔着忘川河底上的优昙山,南广和只能看见崖涘雪白的长发,以及那两片无声勾起的唇。崖涘微笑着望他,蔚蓝色眸子里出现了碎影,一粒粒极其微小的菱形蓝色晶片从眼角成串坠下。

“崖涘——!”

南广和额头神印冲破了神魂桎梏,瞬间在他身畔依托于无尽虚无生长。但他天生为光明者,在这座没有日月明光的深渊内,娑婆沙华花枝每次生长出一寸枝干便迅速枯萎。

不断地生长,不断地枯萎,执着如南广和那一声声,声嘶力竭的呐喊。

“崖涘——!不!”

崖涘化道的场景与数十万年前远古洪荒时鸿钧老祖座下尽皆化作山川河流的那幕重叠。数十万年前,凤凰儿飞翔盘旋于鸿钧老祖身边,哀鸣一声声尖利。数十万年后,他于幽冥血渊底,在忘川河水奔涌声中与无数丑陋肮脏的蛇龙恶灵嘶笑中,再次见证了又一位原始神的化道。

崖涘没有在下界凡尘的海底化道,也没有选择在白云缭绕的碧落三十三天化道,他化道于最幽深浊脏处。

他化道于这座无望的幽冥血渊。

“崖涘,我……”南广和喉咙口也有娑婆沙华花枝在生长般,永远馥郁华美如蜜的声音里突然多了哽咽。“我还欠着你,欠着你,许多许多!”

“我不要你还。”崖涘的声音从那座雪白的优昙山后传来,淡淡的,饱含宠溺。“凤凰儿,吾只欠着你这最后一面。最后的因缘尽,从此……后会无期。”

深蓝色的冰晶坠下。

在这没有光明的血渊底,一片片冰晶从崖涘眼角落下的瞬间便化作了幽深的蓝。一簇簇棱角处折射出似冥似亡气的暗黑色,漫漫地飞舞于虚空中,就像是忘川河上空突然遍布星辰。

“看,这是幽冥海。”

崖涘最后的话语里饱含着温和笑意,又仿佛仍是那年在下界凡尘属国的大隋皇宫,于仲夏长廊阶外,他抱着年幼的南广和放置于膝前,抬手指着繁星满空的天幕,含笑对他说,看,那是银河。

幽冥银河,以崖涘的神魂为光,点亮了忘川。

忘川水奔涌而下,轰鸣如同千万头疯牛同时在奔跑。那座挡住南广和脚步的庞大优昙山终于无声无息地没顶,忘川河水漫涌过优昙山,卷住南广和的腰肢,轰隆隆地推动他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