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伸出手去,握住辛夷的轻拍了拍,见她抬头看向自己,脸色很是温婉慈爱:

“老爷夫人,还有我,都希望小姐能像以前那样无忧,夫人昨天还同我说,‘那种货色,不要也罢,只是可怜我的阿稚,竟要因此伤神不已’,夫人她,也很是担心你呢。”

辛夷听了这话,仅是低头缄默。

周氏性子极柔,说罢了这些话,站起身来:

“我今日来看了看小姐,心里安生多了,时候也不早了,姨娘就先回去,小姐也早日歇息吧。”

“姨娘,我送送你。”

辛夷也随着起身,把周氏送出院子,回来的时候,霜叶正巧要来唤她:

“小姐,今日出府沾了些尘土,我备了热水,小姐沐洗一下吧?”

辛夷点头,同霜叶一道儿去了西厢房。

院儿里栽了许多蓝花楹,已有宅墙那么高了。到这个光景,也结了许多花苞,院子里无人了,只剩近傍晚的阳光照下来,竟就有那么几朵,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先开了。

花楹树,是当初余洛安刚进尚书府的时候,种在苑里哄辛夷开心的,那时候他还叫洛安,满心欢喜地想着终于有了家,有了依靠,就连讨好他的阿辛姐姐,也是心甘情愿地,想要报答她。

余府的南苑,倒也种了些花楹,寥寥几株,他当初才回到余家,一眼便相中了这个院子。

余洛安身边跟着的贴身小厮名松竹,极木讷无趣,好在余洛安也并不喜多言,坐在院子那棵百年扶桑树下,自顾自地看着那几棵花楹。

——也不知她的那些花楹树开花了没?

如今,他心里只要想起那个温柔明媚,如朝阳一样出现在他生命里的辛夷,心里就开始止不住地泛疼。

是那种并不明显的,针扎一般,不致命,却也无法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