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国春蒐事毕,周太子郑一行人明日便将归洛邑。
是夜,国君于公宫大举酺宴,为周太子郑践行。
天子子嗣丰盈,嬛却唯有郑一人一母同胞,情感自是深厚。宴毕,得了国君的准许,嬛去了姬郑下塌的香宫行馆,话别至夜深,阍人即将落匙,嬛方才止住对姬郑的叮嘱唠叨,起身回阙宫。
时至定昏,阙宫上下仍旧灯火通明。
秦玙端坐在大案前,秉烛看着手里的简牍,燃烧的蜜蜡倏尔跳了跳,秦玙抬抬眸望了眼天色,问:“太子妇归来未曾?”
今夜,嬛对她一直不冷不热,面对他时,她虽然一直唇角含笑,但他就是敏感的觉得她情绪不对。
她似乎在生自己的气,可自己又毫无头绪何处惹着了她。
明明前夜还好好的。
今日蒐田毕,猎场之上,庶事繁冗,他昨夜便未漏夜回宫与嬛同寝,可前夜他也是提前知会过嬛的,嬛应不是为此与他闹情绪。
在嬛之前,秦玙从不曾在男女情事上动过心,更别说操心,是以,他对揣摩女子心事,简直毫无头绪,他思来忖去,嬛这徒然变差的情绪,也许和周太子郑即将远离有关,做为嬛最亲近的亲人,嬛必有话想与其私下话别。
是以,今日飨宴毕,他便将嬛送至行馆,让嬛私下与太子郑话别,自己先行回了阙宫,一晃都快两个时辰了。
寺人汩刚想回答未曾,便听到外面寺人齐声向太子妇请安的声音。
秦玙眉眼一跳,支肘正欲起身,少顷,复又坐了回去,拿起方才搁下的简牍继续翻看。
嬛一入室,见到他仍在挑灯梳理奏疏,客气开口道:“嬛归来晚了,累得玙等嬛,是嬛之过。”
秦玙眉头又是一跳,她这不咸不淡的语气,听起来甚是疏离。
秦玙将手中简牍搁下,道:“我并未曾等你,只是奏疏还未处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