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来人,虞妗笔直的背脊陡然松懈下来,瘫倒在椅背上,轻按着发疼的眉心,哑声说:“怎么了?”
青黛看着她这幅疲累的模样满是心疼, 前有蒋相爷虎视眈眈,后有齐太后心怀不轨,还有个半路杀出来,不知底细的高阳王,尽心尽力辅佐的皇上同样野心勃勃,对娘娘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娘娘若是不入这宫门,当个普通姑娘,早该安稳嫁人,过着相夫教子的平稳日子,比这等水生火热不好些?
这话青黛也只敢在心中腹诽,这世间百事皆有定数,哪有那么多如果。
招女婢端来清水净过手,青黛行至虞妗身后,泛凉的指尖抵上她的太阳穴,轻轻揉按,一边说:“方才内侍来报,二位虞将军传来消息,不日便能抵达上京,还请您早做准备。”
虞妗称病半月不早朝,秦宴卸任,幽闭摄政王府,起初,秦寰尚为自己一箭双雕的计谋沾沾自喜。
齐漪时常在他耳边念叨,他如今大权在握,该是如鱼得水的时候,最好一不做二不休,趁机架空虞妗和秦宴手中的权柄,收归他用,剩下一个蒋韶,区区寒门子,拿下他还不是手到擒来?次数多了连秦寰自己也有些飘飘然。
不曾想,即便秦宴不在朝中,以他为首的朝臣仿佛不识君主为谁一般,同样不买他的账。
对于秦寰精心备至的鸿图霸业,采取“不理不睬不明白”,三不政策。
更令秦寰怒发冲冠的,便是他以为本该与他是一条船上的,以蒋韶为首的寒门仕子。
相较于秦宴的人明目张胆的不配合,蒋韶等人更是深谙“中庸之道”,无论秦寰说甚,皆是应允,背地里阳奉阴违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比之前朝潜移默化的无声抵抗,虞妗称病以后,不理诸事,后宫迅速乱作一团,首当其冲便是秦寰的长乐宫。
虞妗气势消沉下来,齐太后便得了势,在宫中颐气指使,仗着皇帝生母的身份,肆意妄为,一言不合打杀宫婢内侍,任人唯亲,导致宫中秩序混乱,更闹出御膳房无人开伙,阖宫挨饿的笑话来。
朝臣不予配合,两极分化严重,前朝后宫乱作一团,秦寰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只余虞妗这些年来,替他精心培养的忠诚之仕,成了他信赖的臂膀。
翰林院掌院学士梅吉便是其一,为秦寰多次与蒋韶等人据理力争,奈何势单力薄,屡屡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