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幅懵懂无知的模样,全然不似作伪,秦寰开始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虞妗谋算错了?
一君一臣这般僵持着,底下已然一片窃窃私语声,秦寰心头火气,权当自己听错了吧。
李钦正要唱退时,太和殿外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擂鼓声。
是登闻鼓。
登闻鼓自高祖皇帝时便设有,以便听取臣下谏议或百姓冤情,悬鼓于朝堂外,许击鼓上闻。
偏时有刁民恶意擂鼓上访,高祖皇帝不胜其烦,后“必关军国大务、大贪大恶、奇冤异惨”方可击鼓,凡擂鼓者,先廷杖一百,此后至今,无人再敢击鼓鸣冤。
秦寰坐回龙椅上,李钦颠着脚前去查看,片刻便返,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是翰林院孔目,孙大人。”
翰林院孔目孙潜,末流京官,并无上朝的资格。
此人何来的胆子击登闻鼓?秦寰心里隐隐有些明白了,几乎要控制不住上翘的嘴角,极力压抑着激动得发颤的嗓音,说:“传他进来。”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便有两个卫尉拖着一条奄奄一息的身影走了进来,自雪地里蜿蜒入殿的鲜红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这是照规矩行过杖刑了。
有朝官将他认了出来,满脸惊异:“这不是孙大人吗?”
孙潜无声无息的趴了一阵,在黑色朝服的遮掩下瞧不清他的伤势,只潺潺流出的血迹令人退避三舍。
秦寰忍不住暗恨,卫尉也不知下手轻些,万一这人被打死了,又可如何是好。
蒋韶只撇了孙潜一眼,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早知孙潜意图进宫告御状,只是没想到他竟当真是进来了,看来宫门的人没能拦住他。
又看了一眼没事儿人一般的宋嘉钰,这才觉得自己是真的小看了这个纨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