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内阁还未开始商议。景明帝没多说什么,只淡声道:“此事尽快罢,储君已立将近半月,若詹事府官员未定,原文华殿太子身边的人可先暂留着。”
“是。”
随后是一些其余琐事,众人也都相继退出大殿,景明帝仅留了江耀庭。
“荀微此人,慎机觉得可信否?”
“臣以为可信,”江耀庭给出的答案是十分确定的,又顿了顿,回想片刻继续道,“荀微中第比臣晚两届,当时有过交集,且在京城时于同届中名望很高,德才连诸前辈都赞过的。这些年于河京功绩也不小,入京城也未见浮躁,臣觉得可用。陛下可再观察一段时间,太子殿下此事一过自可见分晓。”
景明帝微一颔首,不再提荀微。大约是他最近对各种人和事太敏感了,尤其是涉及太子,便不得不多留心一些。
“朕查了此次那些送信的差役,连同相关驿站也都查清了底细,的确是有问题的,”他顿了顿,看着一旁打开的折子,面上并无半分波澜,“幕后人将细作都安插到驿站了,但涉及此案的差役仍旧不见踪影,朕觉得应当是查不出来了。而燕州那边大约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将手头那封折子递给江耀庭:“这是沈迟的密奏,你先看看。”
江耀庭当即怔了怔,随即已明白皇帝的意思。沈迟赴任筑安这事景明帝并未给他解释原因,也未给其他人解释什么。但看罢他那封折子,心里已然明白,难怪陛下敢放心韩乘去燕州,原是还有沈迟在幕后出谋划策。
心底倒是不禁对沈迟有些思量。借魏家一事冒头,又不得罪人,虽说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目的,但还是要赞一句策略得当。
景明帝几乎所有的消息都是自沈迟那里得知的。沈迟于奏折中将燕州的战况大致描述一番,重点放在了这失联多半个月中的猜测,还有北戎军队中那个口音像岭南一带的汉人。
江耀庭斟酌片刻:“若是按照沈世子的说法,幕后人谋划了这么久,这驿站忽然通了也应当是有原因的。”
景明帝不置可否,微揉了揉眉心,觉得有些头痛,这些着实有些复杂了。
“最近这些事总是出乎意料,仿佛是我们早已被设计好了一样,跟牵丝木偶一般受人牵制。朕走的每一步棋都被看得清清楚楚,现如今便是算定了朕要去查,提前就已做了准备……可幕后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储君已立,朝堂内阁也正在慢慢恢复平静。而此时越是顺利,便越让人觉得心慌。
“沈迟猜测燕州那边的北戎军队是为了拖延时间和扰乱军心,……而如今,朕觉得京城中也似乎有这个意思。京中知晓这件事的人本就不多,都是朕的心腹。也不知是要砍掉朕的左膀右臂,还是直接对上了朕。”这才是他所担心的,朝中波动已经过了,而那些波动所产生的影响最大的便是景明帝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