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眼下自然还在厨房忙碌,除夕年夜饭,她叫宋老二整治一桌席面,那却是给他们吃的,她同卫戍的饭菜,是她亲自张罗。
吴嬷嬷也确实手段不俗,不过几日,新来的几个孩子都已舒展,端茶倒水颇有模样,夙风居也不再是从前三不五时才打扫一回,院子里时常落满灰尘。
卫戍偷瞧姜瓷忙碌的高兴,回来后左右无事,便练了半晌长刀,待姜瓷回来时他满身是汗,唤阿肆去厨房催水,叫卫戍沐浴更衣。
卫戍沐浴出来就见外稍间小桌上摆着几碟子菜,都是他爱吃的,还有一壶他最喜欢的清江老酒。
姜瓷把他拉进去按在桌边坐下,从他手里拽过棉巾给他擦头发。一切都那样自然,卫戍觉着头发被人拨动略微发痒,痒的浑身酥酥麻麻,有一股说不出的古怪而又陌生,却又极为舒坦的感觉。
过日子,原来是这样的?
对于婚姻,卫戍从来避之不及,其实归根结底,终究是恐慌。
生母许璎的算计,生父卫北靖的凉薄狠毒,他从未体会善待和温暖。他所遭遇的姑娘,如宋莹莹、董泠儿等,明里暗里的心机,旁个世家姑娘眼角眉梢的讥诮轻视,便是寻常人家,他也遇多了王玉瑶那样,见他俊俏有钱,使着心机的算计他。
在他心里,姑娘不是心机繁多便是柔弱的一触即死,婚姻不是复杂算计便会波及旁人。他只看到一对真心相恋的夫妻,但他们这一场情,他却首当其冲受害,便是卫北靖与梁文玉。
初初成亲时,他觉着能帮自己也能帮姜瓷,这是两全其美的事。姜瓷也本分,不会算计他,还会照顾他,这已然极好,他也努力回报。但没想到,这一场婚姻远比他想象的要纯粹,要诱人。
姜瓷对他,没有任何企图。但付出的,却比任何人都多。
他忽然有股冲动,但努力遏制,他想要毁掉那所谓的三年之约。三年太久了,这其中会有怎样变数谁也说不清,尤其他身边纷纷扰扰,连累她受辱受气,连他都嫌弃的日子,他怕姜瓷厌恶,留不住。
“姜瓷。”
“嗯?”
姜瓷抬头,他眼底的欲望一闪而过,但她及时捕捉,心里慌了一下,卫戍却退缩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你多吃点,你近来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