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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鸢 秋月长空 1799 字 2022-10-16

“那个,约定是什么?”

朴豫似乎不太想说,可又觉得费添应该知道这些事,于是道:“我方才说了,先帝宽厚,当时他心知大势已去,将几个皇子公主都送出宫,宫人也遣散了大半,朱勤逼宫时,他明白大襄失了民心,该是时候改朝换代,于是自愿退位。先帝说…”

朴豫说到这有些哽咽,眼中还泛着泪光:“先帝说,他是亡国之君,不求在新朝苟延残喘,玷污列祖列宗,他可以一死,只求朱勤放过他尚小的孩子,让他们做个普通百姓,安稳过完一生,那些宫人都无大过错,新帝愿意便留,若不喜,放逐出宫即可。”

虽是别人的事,可费添听着也有些动容,照这么说大襄先帝也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新帝登基,一个前朝的亡国之君定然是没有容身之地的,可稚子无辜,他想保全自己的孩子是人之常情。况且在那样的紧要关头,他还能记着那些无亲无故的宫人的去路,至少说明他心地纯善。

朴豫每每想到此处,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朱御碎尸万段。

“可朱勤那个小人,当面应了先帝,当先帝殡天后便翻脸不认人,立即命人暗中围歼前朝宫人,殿下的兄弟姐妹一个个都被杀了。”朴豫说着握住了费添的手,“殿下是先帝的第三子,自幼体弱,出宫前便染上了恶疾,先帝将殿下送出宫后,照顾殿下的人带着您四处求医。可朱勤为人谨慎,前朝只要有一丝血脉未断,他的龙椅就坐不安稳,因此一直派人追查殿下的下落。最后还是主家想了个法子,用一个瘦弱孤儿换了殿下,这才保住殿下的命,朱勤以为先帝的血脉都断尽了,这才不再追查。”

朴豫擦了擦白玉坠,将它小心挂回费添的脖子上,说道:“为让殿下远离风争,安稳长大,主家特意命人送殿下去南疆避世,将这玉坠挂在殿下的脖子上,这玉坠是从前殿下百日时,先帝命皇宫匠人做的护身符,后来局势大乱时,主家又命匠师在上浅刻一层,用朱砂水浸泡后便能显出‘吕’字,以此作为日后的凭证。”

朴豫看着费添,已是满脸的垂怜:“再后来,殿下在南疆走失,不管怎么追查都找不到下落,这么多年过去,主家已经不抱希望了,不曾想,奴才竟能在此遇到殿下。”

费添茫茫然听他说完这些话,已从原先的十分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他说的这些与他的经历确能搭得上,他确实记事起便孤身一人在南疆,孙姨收留他时还好奇过:“这样可爱的孩子怎会孤苦伶仃呢,什么样的父母这般造孽?”

可是费添没法想象,自己一个平民百姓怎么会和前朝扯上关系?居然还是什么皇子。

“我知道殿下不太能接受此事,且慢慢来吧。”朴豫想到什么,笑道,“奴才立刻将此事告诉主家,殿下如今看上去很是康健,若是主家知晓,一定会很欣慰。”

对了,方才朴豫就总是提起主家,费添疑惑道:“你的主家是谁?”

朴豫还未高兴过了头,虽然如今已十有八九能确定费添的身份,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等主家给了信后他才能向费添透露更多。

“还是等奴才先禀告主家,当年发生这场剧变时奴才也不过十五,许多事都是后来听说的,并未实际经历,殿下想知道更多,日后一定有机会。”

费添听明白了,这是还有顾忌,就连自己也是半信半疑,更何况这些悬着命的逆党,只是…他被迫听了这么多前朝秘辛,若后来发现他不是殿下岂不是要立即杀人灭口,到时候他可真就半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只能一死。

费添这人怕死,平时有些迟钝,可要是遇上了危险,尤其是危及生命的事,他的脑袋还是转的很快的。眼下这些人以为自己是前朝皇子,肯定不会杀他们,日后可就不好说了,他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找机会逃出去,将这些事告诉兰誉兄和公爷,有他们的庇护,这些人再要动手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