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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安静极了。

小内监重新替他裹上纱布,方才低着头小心道:“徐太医说陛下的伤口这几日不能沾水,且不宜彻夜操劳。”

一旁站了半天的裴陵用扇骨敲了一下掌心,掀唇没好气道:“你们陛下天生的劳碌命,休息不得。”

小内监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话。

戚昀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淡道:“差事都办完了?在朕这里磨蹭什么。”

裴陵的扇子是用上好的玄铁做骨撑的,扇面用着雪蚕丝,在灯光底下流淌出月华的颜色。

他的扇骨上有一方小小的白虎徽记。

“白虎堂那边倒真没什么事,但——”裴陵死死皱着眉,合掌下压,“那谢不周与臣天生八字不合,跪请陛下给臣换个差事。”

戚昀眼底有明显的青黑,他挑眉笑了:“裴大人这三寸不烂之舌,还有怕的人?”

裴陵摆了摆手,生生打了个寒颤:“比不得那位神神叨叨的谢大人。据回来的探子说,前几年战乱时,谢不周身着白衣走过战场,没沾上半点脏污。”

“越州那边的人还以为是什么神迹,就差没把他谢不周奉为神明日夜供奉。”

戚昀合上折子,突然想起:“越州那边的戏园茶馆,皆是唱的他谢不周?”

“可不是。”裴陵兴致盎然,特地展开扇子轻轻摇了下,“我给您学学,他们是这么说的。”

“嗯。”

戚昀拿起另一本奏折,敷衍着应了声。

裴陵恍若未察,他清了清嗓,“他袍袖间藏着穿云破月的鹤,拂过带着浓重腥气的风,血肉就在他脚边绽开,雪白的双履却未曾沾染半点脏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