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昀的声音无波无澜,是纯粹的冰冷。
郑焦一凛:“是,陛下!”
大理寺下属的人手来得不算慢。
只是泰半的刺客已由戚昀亲手绞杀,剩下的人不成气候,显得他们这一伙人毫无用武之地。
浴血卷刃的刀哐当落地,有暗卫撑起伞。
戚昀手指压在袖口边,冷着脸朝楼外走。
目光却轻轻落在掌心牢牢护住的两个药瓶上,紧蹙的眉峰渐渐舒展,到最后近乎有了平和的意味。
像一支从万里冰封中悄然生发的柳,坚韧又柔软。
这一天晚上,孟怀曦躺在拔步床上辗转反侧,盯着垂下的纱幔,久久难以入眠。
晚间下了很大的雨,电闪雷鸣不得清净。
到三更时分反而雨停雾散。
月光从罅隙间倾泻流淌,正正照上那副笔法精湛的鱼幼薇图。
那图像一把钥匙,轻易敲开脑海中尘封的回忆。
一闭上眼故人们便一股脑的浮现在眼前,搅扰得她灵台混沌,不得安宁。
有谢不周斜卧美人榻,支着脚搭在案几上,捞起酒盅同她说:“师父口中虔诚的信众,左不过是些拗不过命途,也熬不住苦痛的人。只得靠与神佛说些愚不可及的愿望,才能得片刻宽慰。”
他的笑声里是麻衣布袍压不住的少年轻狂:“所以天底下俱是愚人,唯独殿下与我,算半个知音。”